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亡命之歌 | 上頁 下頁
一五一


  「砰砰啪!嗤!」罡風的迸爆聲震耳欲聾,氣流的厲嘯刺耳,掌出聲音沉悶,似乎氣流狂震。

  極樂僧占了兵刃的便宜,潛勁被禪杖震散了大部分,連退五六步,地下出現他五個深約三寸的腳印。

  七幻道以掌對掌,未練至化境的罡氣反而受到強烈的反震,飛飄丈外,踉蹌穩住脫口厲叫:「撼山掌!不歸穀的絕學,打!」

  叫聲中,一道火柱同無數青紅色流星激射而出,射向三丈外的方嵩,飛磷毒火出手了。

  方嵩也受到震傷,縱出兩丈外真力已竭,口角沁出了血跡,落地後再沖出丈外,方勉強止住沖勢,身後火流將到,危極險極。

  似乎在同一瞬間,七幻道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扭頭飛射,三兩起落人影頓失。

  極樂僧也在同一瞬間籲出一口長氣,用衣袖抹掉額上大汗,還未發現七幻道已經溜走,也未發現方嵩受了傷,雙手搶杖急沖而上。

  小娟到了,一聲嬌叱,白骨陰陽劍在百忙中撤出,跟蹤揮劍,吼音震耳。

  極樂僧果然了得,一聲怒吼回身一杖橫揮,恰好與劍走同一方向,「嗤」一聲輕響,劍比杖慢,杖將劍從後擊出,杖尾跟著挑出,兇猛無比。

  姑娘知道和尚了得,已經借勢飄出丈外去了,飛磷毒火一閃,淫僧看清了白骨陰陽劍,只感到毛骨悚然,一聲不吭溜之大吉。

  方篙先看到火光,知道雜毛已在身後下毒手,強提真氣,向前順勢僕倒,向側急滾兩丈外,滾下了坡,力已用盡,逃過了一劫。等他勉強站起撤下魁星筆,已經不見了七幻道的蹤影,但見地面的荊棘冒出了濃煙和火花,奇臭的綠色磷火仍在地面上飄浮不定。

  「爹!」姑娘惶然射到,失聲驚叫,這一生中她第一次看見爹爹倒地閃避,也第一次看倒爹爹身形不穩。

  方嵩收了魁星筆,苦笑道:「這兩個傢伙果然了得,難怪江湖上能和你爺爺齊名,我能接下他兩人合力一擊,值得慶賀。不要緊,不要緊,肩胸略受震傷而已,假使他兩人並肩出招,為父今晚危矣!」

  他吞下一顆丹丸,又道:「稍等我片刻,也許還來得及趕上。」

  他坐下來行動調息,姑娘卻急得六神無主,不住向漆黑的山腳下凝望,芳心早已飛到山下去了。

  山腳下似乎人聲已寂。

  七幻道和極樂僧腳下也有些不便,向山下走,他們的同伴,早已到達山下了,到得最快的是黑僵屍。

  ***

  且回頭表表黑鐵塔。他在山腳下登上靈帝陵的小道旁守候,要在下麵攔截帶黃金上山的兩個使者。

  上山的小徑繞過一座墳園的右側,數株高與人齊的青松柏樹排列在路旁,他站在樹下隱身,即使擦身而過,也不易發現他的身影。

  下面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上來了。夜太黑,不易分辨兩丈外的人影。

  上來的兩個黑衣人,左臂上纏了白巾,背上各背了一個不算小的包裹,是使者到了。

  使者下面半裡地,一群黑衣人向上飛掠,領先的赫然是黑旗令主本人,第二名是他的九宮堡總管銀劍孤星孫長河,一群人不下二十名之多。

  他們之後,一群白衣人也到了,是白道好漢無盡谷的金奪銀刀淩光祖、鐵臂猿尤健,和其他十名高手。

  白衣人的後面,一些黑影飄忽不定,悄然上行,互相避讓,互不侵犯。

  風雨滿邙山,群雄萃聚。

  兩個使者都是身手高明的洛陽名武師,但事實上並不高明,沒發現後面有人跟蹤,更不知路旁有兇險,一面向上走,一面窮聊天,似乎毫不介意即將到來的兇險。

  快接近柏樹了,稍後面的一個道:「聽說蔡文昌在西安幹得有聲有色,名震江湖,我卻有點不信。」

  「為何不信?」另一人信口問,這人走在前面,並未回頭。

  「他年紀輕輕,師門默默無聞,憑什麼他敢和宇內十三高人作對?據我看,定然是以訛傳訛,有人從中製造謠言,別有用心。

  「清雲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怎能一口咬定……」

  話未完,已到了柏樹旁,右首的清雲兄幾乎擦樹枝而過,根本不知樹下有人。

  黑鐵塔江湖經驗相當夠,一看便知兩人背上的包裹,絕不是黃金。一千兩黃金雖說足有六十二斤半,但體積不大,看兩人的包裹,一個足以裝上百斤以上,而且腳下十分輕鬆,一看便知其中有詐。

  「王八蛋!祝五爺可惡。他媽的!果然不出所料,計算起我們來了。」黑鐵塔心中暗罵。

  清雲兄擦樹而過,幾乎貼身相遇。黑鐵塔突然伸手一勾,挾住了清雲兄的脖子,另一手五指如勾,扣住了腦門子向上提。清雲兄手腳虛空伸縮了幾下,一聲不吭便成了半死人,昏厥了。

  黑鐵塔將人放下,一探包裹,果然沒有黃金,只是些青磚,包裹是結的蝴蝶結,只須一拉便掉,動起子來十分方便,顯然這兩個傢伙早有動手的準備。

  他代替了清雲兄,走在前面大漢的身後,前面那人白練了一輩子的武功,竟來發現後面的同伴換了人,往下說道:「……你怎能一下咬定蔡文昌不行?但願西北鏢局的神彈子田前輩能及時接應,不然憑咱們兩人之力,恐怕凶多吉少。不過,你我也用不著畏首畏尾太過擔心,那傢伙鬧得太不象話,犯了江湖大忌,惹火了不少武林高手,這次他必定性命難保,栽在咱們河南府。」

  「不見得吧?」黑鐵塔模仿清雲兄的語音問,居然像極。

  「會的,兄弟,那傢伙姦淫擄掠,為害江湖,主人出了重賞必欲得之而甘心,他絕難逃出陵園附近的重重埋伏。」

  「哈哈!你們打的如意算盤太妙了,可是,蔡文昌豈會是膿包?哈哈!」黑鐵塔的哈哈聲,如同天雷狂震。

  大漢大吃一驚,突然轉身,恐怖地叫:「你……你是……是誰?」

  「我蔡文昌,你小子大概還不認識大爺哩。」

  大漢一聲怪叫,火速拔出懷中的匕首拉開架子狂叫:「捉蔡文昌,捉……」

  「鬼叫什麼?躺下!」黑鐵塔怒吼,突然撲出,雙手箕張劈面便抓,從中宮突入擒人。

  驀地,下麵有人沉叱:「誰是蔡文昌?等著啦!」

  大漢迎面反撲,左手一拉帶結,包裹落地,順勢劈向黑鐵塔抓來的右手側身逼進,匕首尖倏吐。

  黑鐵塔不怕匕首,匕首難破破他的護身混元氣功,大漢的造詣更是差勁,但被兵刃著身,畢竟不是光榮的事,雙手一分一抄,扣住對方的雙手上臂,旋身將人扔出,扔飛三丈外,砰然落地,向山下滾去。

  黑鐵塔聞聲知警,知道下面高手大至,將人扔飛之後,立刻向草密林深處一竄,如飛而遁。

  可惜,他脫身晚了,下麵群雄兩面疾分,截住了退路,胡哨聲此起彼落,人影飄忽如鬼魅,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而且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他奔出十來丈,前面黑影一閃,他伏在草中,悄然向下溜,溜了一二十丈,前面白影飛掠而來,輕功已臻化境,來勢如電。

  「真糟!怎麼今晚來了這麼多人?」他心中暗暗叫苦。

  幸而後面有人及時大叫:「抓住了,哈哈!」

  他向草下一看,剎那間,三條白影從側方掠過,相距不足十丈餘。向人影起處飛撲。

  他等人影掠過之後,蛇行鷺伏再往下走的借草木掩身,逐段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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