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
|
黑衣少女把嘴角一披,不等歐陽綸再往下講,便手指司馬白接口說道:「我和這位傻朋友不同,若不把你歐陽綸摸透,怎會輕易上你『天蠍白舟』?我知道『天蠍秀才』千壞萬壞只有一事不壞,就是說話算數,生平極少反覆!」 這幾句話兒,把歐陽綸聽得目閃如光,軒眉狂笑道:「想不到我歐陽綸在武林之內,還有小姑娘這麼一位紅粉知音?好好好,我要保持我這唯一『不壞』之譽,立即攏舟送客,彼此『洞庭湖』見!」 語音一落,果然立即命人把「天蠍白舟」,攏向岸邊。 司馬白蹩了滿腹疑雲,一下「天蠍白舟」,便向那黑衣少女,抱拳問道:「請教姑娘,是否姓柳?」 黑衣少女「咦」了一聲,愕然叫道:「你怎麼知道?……」 一語方出,司馬白又急急說道:「請問姑娘……」 他雖然聽得這黑衣少女果真姓柳,越發情急,想問清對方底細,但因太以缺乏男女交往經驗,以致在「請問姑娘……」四字之後,便自呐呐不能出口。 黑衣少女白了司馬白一眼,哂然說道:「有話就儘管問,不要這等婆婆媽媽,缺少了男子氣概!」 司馬白俊臉之上,一陣灼熱,自知耳根均已燒紅,赧然抱拳說道:「可不可以請教燕名?」 黑衣少女極為大方地,應聲答道:「有甚麼不可以呢?我叫柳明珠!」 「柳明珠?……」司馬白驚呼一聲,又有點結結巴巴的問道:「柳……柳姑娘,你……你……你有沒有甚麼孿生胞妹?或是姊姊?」 柳明珠道:「柳明珠我有個姐姐,叫柳還珠,但自幼分散,已有多年見……」 語音至此,忽然頓住,目注司馬白,微一打量,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難怪你能猜出我姓柳,大概你和我姐姐柳還珠相識,她如今在何處呀?」 司馬白一時之間,不知要從何說起?只得應聲答道:「她本來就在這峰上『無懷小居』暫居,但……但在八十天前,卻……卻突然失去足跡?!」 柳明珠又對司馬白略一端詳,揚眉說道:「你對我查名問姓,自己也該報個身世來吧,以及怎樣和我姐姐結識,也要請教請教。」 有了話題,司馬白遂立即自述身世,暨蒙柳東池、柳還珠搭救結識經過,說得頗為詳盡一字不隱。 柳明珠聆聽之間,雙眉連軒,嬌臉上現出不以為然的冷笑神色。 直等司馬白把話說完,她方一伸手,將歐陽綸所給的獨門解藥,向司馬白遞去道:「這是我為了救你這條小命,向『天蠍秀才』歐陽綸勒的獨門解藥。」 司馬白滿口稱謝,伸手接取丹丸。 藥才接過,柳明珠翻手就是一掌! 一來她功力極高,動作快如閃電,二來司馬白決未提防,她會突然伸手打人,以及這記耳光,挨得實而又實! 不但挨得實,並且挨得重,柳明珠凝了相當程度的內家真力,手下決未留情,「拍」的一記詭響起處,司馬白的左頰之上,立即紅腫好高,現出五枚纖纖指印! 司馬白被打昏,卻被打怔,他呆了半晌,方苦著臉兒問道:「柳姑娘,你……你為何打我?」 柳明珠冷笑道:「我才不屑於打你呢,我是替我姊姊柳還珠打你,也是你爹爹『天平隱士』司馬大俠的泉下英靈打你!」 兩頂大帽子,壓得司馬白不敢作聲,只得靜聽柳還珠的申斥! 柳明珠冷冷說道:「司馬大俠全家遇難,血脈幾絕,只有你這一條根苗,被我姊姊所救,應該如何養源增本,奮發圖強,務期大成,上報父母冤仇,下酬愛侶恩情,怎麼在尚未把家傳絕藝『天外飛罡』練熟,並吸收江湖經驗,磨出本身應變能力之前,便如此躁急,一聞敵蹤,立刻輕舉妄動?以你目前成就,歐陽綸即令不仗『天蠍白舟』中的劇毒埋伏,也殺你有餘,倘非與我巧遇,必將命喪舟中,則我姊姊歸來,豈不燕心盡碎,柔腸寸折?你父母在九泉之下,豈不廢然長歎,血淚難止,愚而不孝,躁而不義,我代表我姊姊柳還珠,以及司馬大俠的泉下英靈,打你這麼一記耳光,以示儆戒,不算是太過份吧?!」 司馬白被器得無法辯說片語,只把一張原已略呈紅腫的俊臉,更腹脹成了豬肝色澤! 他羞、慚、窘、愧、百念並生,恨不得面前有個地洞,好一頭鑽了下去! 柳明珠秀眉雙挑,杏眼一瞪,正欲繼續斥責司馬白,忽然眼前玄光略閃。 她微一伸手,不知接住甚麼幾乎目力難受的細小東西,看了一眼,揚眉說道:「我有要事待辦,沒工夫教訓你了,半載光陰,一晃即過,你若不刻苦淬勵,在家傳絕學上,造極登峰,並吸收江湖經驗,磨去幼稚思想,『洞庭湖』也不必去了,否則,徒自貽羞,為司馬一氏,丟人現眼而已!倘真如此,下次相逢,我不會只打你一記耳光,而要至少打落你幾顆門牙的,奉送你十個大耳括子!」 語音才落,身形已騰,化成一絲黑煙,居然向「無懷小居」方向,登峰而去! 男孩子無不好強,司馬白當著柳明珠,只是咬牙強撐,其實他初次出道,便受重挫,尚沒受過多大磨練的心神上,業已承受不住這等重大打擊! 柳明珠身形才杳,司馬白勉強忿住的眼淚,已宛如斷線明珠,垂胸灑落! 這是慚愧之淚,也是羞辱之淚,男孩子挨了女孩子一記耳光,除非是萬分皮厚無恥之流,都會產生極強烈的羞辱委屈意味! 淚珠先滴,跟著是雙耳雷鳴,眼前金花亂轉,心中一片空虛…… 司馬白如今是生死玄關已破,督任二脈已通的內家高手,外來的打擊再強,他都可以應付承受,但這等心神上的慚愧、羞辱、氣惱,卻使他無法承當,人昏倒地。 等到司馬白自行醒轉,日正當中! 來時是子正,如今是午正,他這一氣暈,居然昏睡了將近六個時辰?! 司馬白大吃一驚,翻身站起…… 他驚的是自己在「天蠍白舟」中,曾中劇毒,雖由柳明珠向歐陽綸索得獨門解藥,但時隔這久,尚未服用,豈不業已發身死?…… 但人已站起,證明未死,歐陽綸的獨門解藥,偏偏仍握掌中,豈不是大大怪事? 轉念一想,或許歐陽綸「天蠍白舟」中所佈置的,是一種慢性毒藥,尚未到發作時間。 好在眼前並無敵蹤,司馬白便索性坐了下來,澄心靜念,調氣行功,把自己臟腑情況,細察一遍。 功行九宮雷府,氣轉十二重樓,一遍功夫作罷,司馬白又詫異了,他發現自己身體內外,無論任一部門都沒有中毒情況。 驚定生疑,疑未定而再生驚! 驚定之疑,是發自意念,疑時之驚,是來自景觀!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