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鮑恩仁問道:「我是中路?還是後路?」

  柳東池道:「司馬老弟,獨當其中,鮑兄與葛兄接個後應如何?……」

  鮑恩仁笑道:「好,我懂得這『後應』之責,也頗重大,萬一司馬老剃蹤跡,被『天蠍雙凶』的黨羽發現追上,有甚毒謀?我和葛兄便要權充捉『螳螂』的兩隻『老黃雀』了!」

  柳東池道:「有你這麼刁鑽古怪的老江湖,和葛兄那等神醫,作為後路接應,我和吳兄大可放心,準備儘量尋找沿路凶邪晦氣,鬧它個天翻地覆!」

  鮑恩仁微一尋思,忽然問道:「大家是否易容?」

  柳東池想了一想道:「我們大家可以各隨已意,司馬老弟則不必易容,一來為報父母之仇,暨闖名立萬,應該以本來面目,歷險經艱,二來我還想把他當作釣鱉香餌,即令釣不著心目中的鬧海金鱉,也總會有些蟹兒蝦兒的其他收穫!」

  司馬白本來就不想有所易容,自然對柳東池所說,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鮑恩仁笑道:「柳兄、葛兄、吳兄等,都不必易容,只有我這老偷兒,因為司馬老弟同路甚久,容易被人注意,我用一個游方道士身分,陪同葛心仁兄,押個後陣便了!」

  說完,因要給柳東池等一個印象,索性立即改扮成一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游方羽士。

  柳東池撫掌贊道:「好,這樣一來,鮑兄可以憑你一雙江湖老眼,認出對方,對方卻認不出你,一旦相遇,不妨來個大偷特偷!」

  鮑恩仁背笑一聲,搖頭說道:「我不打算再為馮婦……」

  一語才出,柳東池便接口道:「縱為馮婦有何不可?說不定鮑兄可以從對方爪牙的荷包之中,摸來一些他們不肯告人的重大機密,可對司馬老弟報仇一舉,極有裨益,但……」

  鮑恩仁見柳東池語音忽頓,不禁目光微注,接口問道:「柳兄但些什麼,怎不說將下去?」

  柳東池道:「但常言道得好:『上得山多終遇虎』,鮑兄不要在把你那只空空妙手伸入對方懷中之際,摸到一隻蠍子被狠狠螫上一下,便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這幾句話兒,說得風趣,使群俠均為之忍俊不禁,紛紛失笑……

  笑聲中,柳東池拉著大器道:「吳兄,葛心仁兄對翠瑩姑娘傳授青囊秘訣,定必還要相當時光,我們既自告奮勇,充當前站先行,則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便該動身的了!」

  吳大器早就猜出柳東池這提前動身之意,定是仗恃蓋世水性,往弱水寒潭中,撈取那柄秋水芙蓉劍,給司馬白禦戰強敵,並代替霍出塵向江小秋作一交代!

  故而毫不推辭,站了起來,向司馬白笑道:「司馬老弟,我和柳兄先走,一路若獲訊息,自當設法通知,否則便『武昌黃鶴樓』見。」

  語畢,便和柳東池雙雙離開「通天殿」,出峽飄然而去。

  鮑恩仁向司馬白笑道:「你柳東池伯父,自充前鋒,並拉著吳大器先走,用意定是想去取回遺失在弱水寒潭中的『秋水芙蓉劍』,老弟,要不要也……」

  司馬白搖頭道:「我不必先走,我想等葛老人家出來,向他請教一件事兒?」

  鮑恩仁道:「老弟有什麼疑問?莫非是有關歧黃醫理之事?……」

  司馬白頷首道:「正是,我打算請葛老人家為我診斷一下,看看我不畏百毒的特異體質,是否業已喪失?」

  鮑恩仁此時已聽司馬白說過所遭所遇,知道難怪他有此想法,遂點頭笑道:「你請葛老前輩,診斷一下也好,但若據我判斷,奇怪體質既成,既不永遠保持,也必在十年以上,不會突告消失……」

  司馬白苦笑道:「我也知道這種道理,但上次在那秘洞密室之中,便有種奇異力量,使我……」

  話方至此,有人接口說道:「那是媚力,不是毒力,人可抗毒,不易抗媚,因『情欲』二字,主要是發自內心,偶受外誘,便告勃然難制……」

  這是葛心仁的清朗語聲,一面說話,一面攜同苗女翠瑩,雙雙笑容滿面地,從密室走出。

  葛心仁口中,雖是這樣說法,卻仍為司馬白細診脈象,診完笑道:「老弟放心,你的不畏百毒特異體質,不僅仍然存在,並因連服『通天菌』那等罕世奇藥,反面越發加強了呢!」

  葛心仁這一提通天菌,到提起了翠瑩,她忙從身邊取出一隻玉匣,雙手捧向司馬白道:「副教主……」

  司馬白搖頭道:「翠瑩姑娘,你以後不要如此叫我……」

  葛心仁一旁笑道:「翠瑩從此姓葛……」

  司馬白對這句話兒,聽得先是一愕,但旋即恍然,目注葛心仁道:「老人家不單傳了衣缽,並收了義女?」

  葛心仁笑道:「翠瑩雖是苗女,姿質極好,對於醫道,更有出我意料的精深造詣,我十分鍾愛,認為義女,要她暫在苗疆行醫,並鍛煉些基本內功,等稍有火候,再攜往中原遊俠!」

  司馬白聞言,頗代翠瑩欣喜地,向這位綠衣佳人,揚眉笑道:「恭喜瑩妹,今後你該叫我司馬大哥的了!」

  葛翠瑩柔順異常,立即玉頰微泛紅霞,低低叫聲「司馬大哥」,仍把那只內貯通天菌的玉匣,向司馬白雙手遞過。

  這聲「司馬大哥」固然叫的嬌滴滴的,極為好聽,但那兩道清澄如水的充滿柔情眼神,卻更能把司馬白看得心神發抖!

  司馬白命中似犯「複雜桃花」,業已深為情苦,那裡還敢再事撩撥?趕緊避開葛翠瑩兩道眼神,接過玉匣,轉遞向鮑恩仁道:「鮑兄,這是『千手觀音』東方慈女俠所需的靈藥『通天菌』,幸而當時被『通天教主』奪下,保存了最後一朵,沒有被我完全糟掉!」

  鮑恩仁既不推辭,也不稱謝,只向司馬白深深望了一眼,便把那匣通天菌,接了過去,含笑說道:「我既與葛兄這等蓋代神醫同行,東方慈由感染瘴癘所致癱瘓宿疾,多半有望回春,我盡可能保存這朵『通天菌』,留為其他的濟世之用……」

  葛翠瑩笑道:「癱瘓宿疾,極難應手回春,還是用『通天菌』這等罕世聖藥,來得速見功效!否則,便等義父下次來攜我遊俠中原,由翠瑩侍奉東方女俠病幾,針炙藥物並下,花上月余時光,或許便可使東方女俠,漸漸恢復行動……」

  司馬白向葛心仁躬身說道:「适才柳老人家已作安排,路線是由此入川,經三峽下行,到『武昌黃鶴樓』,彼此作初度會合!柳、吳兩位,擔任前站,小侄獨當中路,老人家與鮑兄,隨後策應,一切詳情,由鮑兄細陳,小侄心切尋仇,我要先告別了!」

  話完,再對鮑恩仁暨翠瑩略打招呼,便獨自離開了這「通天大殿」。

  翠瑩想送,但才一舉步,又複忍住,只對司馬白目送,臉上卻掩飾不住地,流露出惜別的依依不捨之色!

  葛心仁當然知曉這新收義女,是親傳自己衣缽的葛翠瑩的心意,微微一歎,低聲說道:「人生緣分,強求最難,時機若至,一切無不水到渠成,否則……」

  話方至此,葛翠瑩的嬌靨之上,已飛布一片紅霧,以一種楚楚可憐神色,扯著葛心仁的衣袖,悄然叫道:「爹爹,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兒。」

  葛心仁道:「瑩兒有話,不妨直講,我自會儘量答允,那裡用得著有何求乞!」

  葛翠瑩道:「我……我……」

  一連說了兩個「我」字,她居然有所羞赧,不曾把說兒說出口來……

  葛心仁「咦」了一聲,目光凝注翠瑩,向她詫然問道:「瑩兒,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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