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朱唇令 | 上頁 下頁 |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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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素貞道:「是的,第二天,家姊就知道了。當時,她甚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整天以淚洗面,並以絕食來表示無言的抗議。」 「這下子,先父可慌了手腳,想盡了一切辦法,也不能夠解開家姊心中的死結,最後只好答應派人,護送其前往『金陵』……」 頓住話鋒,才歉然一笑道:「對了,對了,我忘了說明,陶大俠母子倆高飛遠走的地點就是『金陵』。」 李含春嬌笑道:「由『浙江』西北的天目山麓,遷往龍盤虎踞的『金陵』,這一段路可的確不算近。」 「是啊!」倪素貞苦笑著接道:「先父的本意,以為將陶大俠送得遠遠的,就可以使家姊死心的了,豈知卻反而給自己添上麻煩。」 一頓話鋒,又輕歎一聲道:「可是,當家姊到達『金陵』時,已經是陶大俠到達『金陵』的三個月之後,人事上已有著很多的變遷了。」 柳含煙咽下一口豆漿,笑問道:「那是一些怎樣的變遷呢?」 倪素貞道:「首先是陶大俠結識了在『金陵』地區極為活躍,而又是綺年玉貌的二位姑娘,這二位姑娘,一位姓胡名貞貞;一位姓卜名婉兒,這兩位美姑娘雖然都是一樣的綺年玉貌,在『金陵』地區,一樣的活躍,對陶大俠母子一樣的好,陶母也,一樣的喜愛她們,而希望兩位美姑娘中,有一位能成為她的兒媳婦,但那兩位姑娘卻有著不同的個性和環境……」 柳含煙笑問道:「倪前輩,在這個故事中,那二位姑娘也很重要麼?」 倪素貞禁不住苦笑道:「我老人家說得口乾舌燥的,你還以為我在說廢話?」 柳含煙訕然一笑道:「晚輩怎敢。」 倪素貞神色一整道:「如果我的忖測不錯,前這一場即將掀起的江湖劫殺中,恐怕都少不了這二位姑娘的份兒。」 四位年輕人禁不住同時一「哦」,倪素貞又娓娓地接了下去。 「胡貞貞的父親是『金陵』首富,卻和我的父親一樣名聲很不好,但胡貞貞是一位十足的好姑娘,既溫柔又敦厚,更有著一顆仁慈而善良的心。」 「相反地,卜婉兒的家庭環境很不好,而其本性也陰險、狠毒,卻又善於偽裝,不明底細的人,還以為她也和胡貞貞一樣的善良哩!」 古文英輕輕一歎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倒是一點都不錯的。」 李含春嬌笑道:「方大嫂,別發議論了,還是聽故事吧!」 倪素貞微微一笑,道:「這小妮子好性急啊!」 李含春嬌笑道:「聽故事嘛!我可最怕有人打岔。」 古文英歉笑道:「好,我不再打岔就是。」 倪素貞卻又娓娓地接說下去道:「這是家姊到達『金陵』時,陶大俠母子二人的概況……」 一頓話鋒又正容接道:「當然,由於陶大俠新交二位綺年玉貌的姑娘,對家姊而言是非常不利,但事實上卻還有更不利於家姊的情況哩!」 柳含煙含笑插嘴問道:「倪前輩,那更不利於素娟前輩的情況,能否讓我猜上一猜?」 倪素貞含笑點首道:「可以,只是恐怕你沒法猜得著。」 「我想,不會離譜太遠。」柳含煙嬌笑著問道:「是不是令尊大人,又在陶太夫人身上,先行下了甚麼功夫?」 倪素貞笑道:「真是鬼精靈!」接著才正容說道:「是的,先父已派人先到『金陵』,在陶太夫人身上下了一番功夫。本來,陶家一脈單傳,陶大夫,就不願意娶一個雙腿殘廢的媳婦,如今,陶大俠既然又新結交了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你們試想,在如此諸般情況湊合之下,家姊趕到『金陵』之後,還能夠有好日子過麼?」 李含春接問道:「難道陶前輩也對素娟前輩變心了?」 倪素貞輕歎一聲道:「陶大俠倒並未變心,但家姊受不住兩位美姑娘的冷嘲熱諷,尤其是陶太夫人的過份冷淡,終於在住了二十多天之後,只好留書偕同原先護送她的人悄然離去。」 柳含煙接問道:「當時,陶前輩沒有追趕?」 倪素貞道:「家姊是特別趁陶大俠有事離開『金陵』時,才留書出走的,等陶大俠回來看到那封留書時,人已去了數百里之外,自然沒法追趕,同時,家姊那封留書中,所說的情況也使陶大俠不便追趕。」 方仁傑蹙眉問道:「素娟前輩留給家師的書信中,說了些甚麼呢?」 倪素貞苦笑道:「詳情我不清楚,但大意是這樣的,家姊說:她覺得自己的感情過於衝動,又不能獲得太夫人的歡心,如果勉強結合,三方面都是痛苦,不如及早回頭,另謀發展,才是上策,同時她已慢慢地,發現了另一個男人的優點,她已逐漸滋生情愫,而那個男人對她,更百依百順,噓寒問暖地,伺候得無微不至。」 古文英接問道:「那另一個男人是誰呢?」 倪素貞道:「就是奉命護送家姊去『金陵』的人,姓金名達夫,以當時情形來說,金達夫不論人品、武功,以及家世,都遠較陶大俠為優。」 接著,又苦笑了一下道:「說來,這也是家父有意的安排。」 柳含煙接道:「我不信素娟前輩會愛上那個金達夫。」 「是的。」倪素貞接道:「家姊的全部感情都交給了陶大俠,是不會再愛別人的了。但事實上三個月之後,陶大俠人又接到一封家姊所寫的親筆信,說她已經和金達夫成婚了。」 「啊……」四位年輕人,都禁不住同時驚「啊」出聲。 李含春不禁問道:「那封信,可是假的?」 倪素貞道:「信是真的,但事實上卻是假的。」 柳含煙也蹙眉問道:「當時,素娟前輩為甚麼要這樣作呢?」 倪素貞苦笑道:「還不是為了要陶大俠對她死心。」 方仁傑禁不住喟然長歎道:「讓意中人死心,而將滿懷悽楚埋藏心底,素娟前輩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精神,可的確是太偉大了!」 其餘四位也都是喟然長歎,沒有接腔。 沉寂了少頃之後,李含春才輕歎著問道:「以後呢?倪前輩。」 倪素貞幽幽地一歎道:「以後,家姊自然是鬱鬱寡歡地病倒了,不到三個月就與世長辭。」 室內又沉寂了,連那位在外面旁聽的月白色長衫老者,也禁不住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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