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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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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墨羽笑道:「方才你提起了白露,我忽然觸起了人生如朝露的感覺。比方說,如今我們姊妹八人,朝夕相伴,在修道人之中也算是福氣了。但時光易逝,一二十年之後,我們這些人又是怎樣?以此不免有些悲從中來。」說罷又微歎一聲。 卞宛青從未聽過賈墨羽說過這樣的話,心中不免詫異,同時也覺這番話頗為剌心,自忖自己生來命薄,幼時雖定下了一門好親事。偏生家庭又遭了橫禍,被青靈救上山來。先時還常時自傷薄命,終日以淚洗面,後來經青靈以玄門哲理開導,也想開了不少。再見沈翠屏賈墨羽張淩雲等人,一個個皆才貌雙全,似乎都勝過自己許多,尚且出家修道,自己何若還放不下?這才決心跳出紅塵,更換道裝。這些年來,雖則有時也常常覺得道心未淨,寸心仍然常有煩惱念頭。且喜這種時候並不多,大半日子皆清閒自在,倒也另有一種樂趣。 華山絕頂向少人跡,雖不算與人隔絕,也極少與外人接觸,姊妹們在山上除了用功而外,其餘時候倒也逍遙自在,或是飲酒下棋,或是賦詩談笑,日子就在這樣淡泊的生活裡打發過去。 不料這次下山卻碰見了梅歸,要是換了旁人,也許不致引起什麼大麻煩,偏生卞宛青素生活太過單純,一生從未與外人接觸,一旦獲知昔年未婚夫婿尋來,她那心中的煩惱,卻較旁的人嚴重得多。最苦的是這種痛苦她只能深埋心裡,,還不能在別人前稍露形跡。 此時賈墨羽無意中說出人生如朝露的話,卞宛青心中另有感觸,眼圈已自紅了,只得勉強笑道:「二師姐是通達之人,怎的也說出這種騷人墨客一樣的話來?正唯人生如朝露之短促,所以生命才沒甚留戀,如果這點也看不破,還出什麼家呢?」 賈墨羽搖頭道:「不然,正唯人生短促,方值得留戀呢。」說到這裡,賈墨羽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淒涼意味。她略頓了頓,又道:「不知怎的,我此時忽然覺得那十二卷奇書,也並不如何重要了。如非師尊有命,我真想立時回去。」 卞宛青聽她如此說,自己倒不好再答腔,只好微笑不語,賈墨羽似覺自己說話也有些失態,便搭訕笑道:「四妹,你看在此處日出,比我們華山上如何?」 卞宛青笑道:「這當然不能比較了。不過我們每天在華山頂上看日出也看得厭了,自然覺得這兒新鮮些。」 賈墨羽道:「久聞泰山上看日出是有名的,將來參與萬竹山莊之會時,倒要去瞻仰瞻仰。」 卞宛青笑道:「要參與萬竹莊的群雄大會,這十二卷書可又十分重要了,咱們倒別淨閒談,還是留心搜索一下。如果看不出一點端傀,我們再往前搜。」 說罷兩人又手搭涼蓬,向遠處張望,卞宛青忽見對面山窪裡似有一絲淡紅雲霧,便指給賈墨羽。 賈墨羽看了半晌,說道:「這東西我也不認得,反正對面穀乃是我們必搜之地,到時一看便知分曉了。」 於是兩人皆施展輕功提縱術,馳下山來,涉過淺溪,向對岸樹林裡慢慢搜過去 兩人皆知道通天教主吳文風武藝了得,如果遇上,難免有一番激烈廝殺。雖然吳文風未必就在前面林子裡,但卻也不能不防。 兩人一路搜索過去,約摸走了兩裡多路,忽聽左邊樹林深處,似有兩人爭論。 一人道:「師兄,須要小心。」 另一個聲音說道:「不妨,來的大約是青靈觀的女師傅們,決不會是吳文風餘黨。」二女皆聲止步。 這時樹背後先後轉出兩個人來。賈卞二人皆認得分明,當先那人乃是九洲行者孫不邪,後面那人儀容俊美,卻正是梅歸。 孫不邪先合什道:「果然是賈卞兩位師傅。別的幾位來了沒有。」 梅歸也上前作了一揖,賈卞二人皆稽首相還,賈墨羽道:「我們得了謝大俠知會,分成數路追尋,不想巧遇二位,不邪師傅發現什麼端倪沒有?」 孫不邪道:「我們先時與武當神通老前輩相遇,且喜又發現了記號,諒來吳文風定在附近。所以我們又分頭尋覓,二位來得正好,那一面樹林搜過沒有?」 賈墨羽道:「我們正是從那面搜尋過來的,並沒發現什麼。」 於是眾人便走出樹林,直往山坡上走去。 這時卞宛青友覺先時看見的淡紅色雲霧,又在對面山腰上騰起,但面積己大了許多,便又叫賈墨羽看。 孫不邪注意到兩人神色,便以目示意梅歸,叫他借機和賈卞二人說語。 梅歸先咳嗽一聲,方對賈墨羽道:「賈師傅,卞師傅,這粉紅色煙霧卻是有毒的,倒要留意。」 賈墨羽哦了一聲,問道:「貧道素未見過這種顏色的煙霧,梅公子既知此物來歷,倒要請你指教一二。」 梅歸忙道:「賈師傅太客氣了。賈師傅難道不知雲南多瘴氣麼?」 賈墨羽愕然道:「這便是瘴氣?」 梅歸道:「正是,雲南氣候特異,瘴氣種類甚多,稍一大意遇上,便性命難保。」 卞宛青便笑對賈墨羽道:「我也久聞雲貴兩省,古怪毒物最多,而且許多山谷崖穴,皆聚有毒氣,這種地方倒果真大意不得。」 梅歸見卞宛青也答了話,越發高興起來,忙搶著道:「卞師說得是,雲貴的毒霧瘴氣本是有名的。我們倒當真大意不得。」 卞宛青看了他一眼,問道:「這種瘴氣我倒沒見過,梅公子可知道麼?」 梅歸忙道:「小生倒略知一二,這種瘴氣名叫桃花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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