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沉劍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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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翻身上馬,那帶病容的漢子意似不願,向店房遙瞥一眼,還想說什麼;瘦長男子皺眉低叱道:「老二,你還想什麼,一誤豈容再誤?快依我前所說行事。」 那帶病容的漢子被兄長叱責,滿面愧容,低下頭再不作聲。瘦長男子又是一聲長歎,一躍上馬,當先馳去,後面那個漢子也連忙上馬趕上。兩人剛走出不遠,後面忽有人喊道:「前面是吳璧大哥嗎?」 瘦長男子一驚,馬背上回頭看時,只見十幾丈外,一個肥大身影飛快奔來;話聲方停,人已到近前;定睛一看,啊了一聲。那後面趕來的是一個中年胖子;笑眯著眼抓著他的手道:「真是巧遇,一別十年,不知道你到那兒去了,怎麼在這裡?那位想是令弟了。」 一氣說了幾句,才覺察吳璧雙目發紅,面容憔悴,頻頻四顧,似乎心神慌亂,連忙往口。吳璧原不想耽延,但念頭一轉,便強笑一聲翻下馬來,一面答道:「不想在這裡遇見陶兄,老二過來見見。」 那面帶病容的漢子一直手探懷中,似在戒備,見兄長下馬,便也跟著下來,向中年胖子施禮。吳璧指著中年胖子道:「這是江南名鏢頭銀鉤陶春圃,陶師父。」 陶春圃久曆江湖,看吳氏兄弟神色異常,本想走開,但吳老二已過來,只得含笑道:「十多年前就耳聞吳二哥金環奪命,威震滇邊,今天真是幸會。」 吳老二本也滿面笑容,聽了陶春圃的話,卻忽然臉色一震,陶春圃更加納悶,未及續說,吳璧目光一閃,卻向道旁一條小路走了幾步,喊道:「老二陪陶師父過來說話。」 二人跟過來,這是行人稀少,恰有一棵大樹遮住大路一面。吳璧轉到樹背後,倚樹而立,微籲了一口氣,低聲向陶春圃道:「陶二哥是路過還是在此有事?」 陶春圃看二人神色,忽有所推度,便也低聲答道:「我本來是給家兄這一封信到天臺,因為時尚早,順便來遊湖,現在住在吉升店裡。吳兄可是有什麼事要辦嗎?」 吳璧面色慘沮,苦笑一聲,欲言又止。陶春圃又道:「你我二十年至交,你還躇躊什麼?不管何事,只要力之所及,一定效勞。」 吳璧臉色愈加慘自,看了看兄弟苦笑說道:「不瞞陶師父,我兄弟一時糊塗,鑄成一個大錯,現在正亟謀換救……」 陶春圃驚道:「是什麼事?」 吳壁搖搖頭道:「此中詳情一言難盡,我只想奉煩陶兄一事,」陶春圃忙道:「請說,請說。」 吳璧偏過頭向大路一面望瞭望,遙指道:「陶兄想知道,那邊有一家吉安老店。店中現有一個女子命在垂危,我兄弟現在就為此事去尋一好友,大約旬日方能回來。在未回時,想托一位好友分神……」 話來說完,陶春圃搶口答道:「我道什麼事,這還不容易,我回頭就去;但是不知這位姑娘姓名,是有病還是受傷?」 吳璧目光一閃,搖頭道「這是一位夫人,姓方,身上有傷,又正臨產,尚消難定吉凶;我想奉托陶師父的,只是暗中留心她是不是在吉安店續住;萬一遷移他處,也盼望能夠探明,以便我們兄弟回來,不致無處尋她。」 陶春圃問道:「兩位已經和這位夫人見過沒有,當面先說明,豈不更穩妥?」 老二吳璞一直默然無語,這時聽陶春圃如此說,面色微顯不快,插口道:「陶師父若是覺得有什麼不便……」 吳璧忙一揮手道:「陶師父是我肝膽之交,你不要亂說。」 又轉向陶春圃道:「陶師父不知道,我們兄弟不敢和這位夫人見面……」 說到這裡,自己正覺得難以措詞,陶春圃目光望定二人,似乎突有所悟,失聲叫道:「莫非這位夫人是南……」 吳氏兄弟臉色驟變,吳璧急急壓低聲音道:「陶師父請低聲!」陶春圃自覺失態,胖臉泛紅。吳璧吳璞也更說不下去。陶春圃心中驚疑,但他畢竟是老江湖,暗松一口氣,剛想另找話說,忽然大路那面一陣喧嘩。三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去,遙遙只見又有一大群人似吉安老店附近圍聚,陶春圃未及開言,吳璧猛然說道:「我兄弟不能久停,陶師父費神,旬日後定到吉升店奉訪。」 陶春圃剛答了聲,「我一定盡心,二位慢走!」吳氏兄弟已雙雙躍上馬背,絕塵而去。陶春圃本想為自己造才先言稍稍表示點歉意,但竟來不及說,眼看二人二馬背影,心中狐疑萬端,一面尋思,一面便回身往吉安店走來。 果然是吉安老店門口圍著一大夥人,陶春圃快步走去,離店門十幾丈外,便見那店小二正攔住一個道人高聲吵罵。那道人右手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淡笑著凝然不動,一個小女孩站在那道人身邊,怒視著店小二。店夥遠遠看見陶春圃走近,便喜道:「好了,好了。陶二爺來啦。你們別凶……」 一言未了,忽然一陣風過,急雨如注,四周圍人紛紛向屋櫓下跑開。店小二也用手遮著頭往後門裡跑;陶春圃這時也已走到。正要打量這位道人,急雨一來,閒人散開,只剩道人和女孩在原地未動,看得更清楚。陶春圃一眼望去,不禁大驚。原來急雨中道人安然凝立,四圍雨絲飛飄,他從上而下全身竟沒有一點濡濕之處。連那小女孩也只貼身在道人臂側,只靠外面的袖尖衣角略沾一點雨水。陶春圃交遊廣闊,多見多聞,一見這種情狀,立時看出這道人必有玄門罡氣護身。當下連忙走過來,向道人施了一禮,問道:「不敢動問道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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