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沉劍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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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裡的情形不但是方氏姊弟弄不清楚;便連吳璞李揚也預料不到;石室中死屍和寶珠更是別人從未發現過;連鳴玉子也不知此事。 原來依七絕圖的妙用,有人如在第三層門戶上毀去銅人;則洞中移宮機關發動,原先擋住左方的大鐵板便移向正面,將原有道路塞斷,露出左邊曲徑;曲徑中三個圓門後面有三個門戶,卻都是通往洞西絕地的;來人至此,萬難脫身。但當時鳴玉子行前封閉洞中左右埋伏,早將這圓門一帶門戶封死,所以外來的人倘若毀去銅人,則雖然曲徑圓門依舊露出;人走過來,至多只能到圓門外,不致陷入洞西埋伏中;連圓門也進不來。 方氏姊弟到這裡所以看見中央圓門洞開,那只是由於那攜帶千年蛇珠的人,當年走到這裡,用秘傳化石弩和隨身寶劍,將石門先削開,然後用盡了二十四技化石弩,強將填門巨石震破。他當時已然誤中奇毒,自己尚不知道;仗著蛇珠照路,進入中央圓門,想再尋門戶;那知不久體內毒發,身死室中;因受毒過深,屍首血肉全枯,倒反而未曾腐臭。那蛇珠多年來還留在掌中。他垂死時在室中縱躍亂撞,無意間碰了長石後面的機紐,將移宮陷地機關一齊復原,那曲徑出口處的鐵板自也退出原處,後來吳璞李揚等人入洞探視時,只依著老苗人留下的中路七門圖訣,一直走過,沿路又未敢觸動埋伏,不知右邊銅人曾被人毀去;更不知銅人毀後第三層門戶上有何變化,至於石室圓門等等,自然更是毫不知情了。 适才方氏姊弟引動石屏後銅人埋伏時,只有一個銅人出現,便因右邊銅人早毀。其實若非室中死屍生前誤觸室內機紐,則移宮陷地機關便不能復原;連當年吳璞李揚走到這裡也無法入內。更不說方氏姊弟了。 适才方氏姊弟看見死屍,只留意到珠光,未再在死屍身側搜尋;其實死者的寶刀和鹿皮囊,都丟在室中亂石之中;囊中尚有四枚化石努,是用異派秘方靈藥制練的奇物;弩鋒所至,石頭立刻軟散;所以有開山神努之稱。昆侖雙劍竟將這奇物當面錯過。等到龍竹二次入室,則只是留神找尋門戶機組,更未想到亂石中尚有寶物遺留了。 這室內死人的來歷,後文另有交代。且說方氏姊弟當時一在曲徑出口外面搜尋出路,一在室中摸索,轉眼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靈潔見龍竹往石室去久久不回來,不由有些擔心;自己在這裡又未找出頭緒,也異常沮喪;一面手撫壁上鐵板,正想去喚龍竹出來,卻不料突然鐵板軋軋連響,洞頂一片轟隆之聲,靈潔一驚,身形縱退,未及再轉念,只覺眼前一花,鐵板忽向左方移去,啼啼幾聲,竟然將通往圓門石室的曲徑封斷;靈潔手中握著蛇珠,將四圍照得十分明亮,一見曲徑被鐵板隔斷,石室中龍竹尚未退出,不由大驚失色,一縱身落到鐵板前面,拔出天龍寶劍便向鐵板斬去;天龍劍削鐵如泥,靈潔內力深厚,一劍下去,便將鐵板刺了個對穿劍孔,無奈鐵板厚達尺許,靈潔連擁幾個劍孔,仍不能輕易將它砍破,「又怕龍竹在內另有險遇,又不知是否敵人已來發動機關;心慌意亂,汗透衣衫;正要加急破門,忽然又聽見軋軋一陣響,鐵板竟又退往中央,那邊龍竹遠遠喊道:「姊姊快來,我找著門戶了。」 原來龍竹入了石室,先只是向壁上鐵板動手試探;費了許多工夫,一無所得。那些鐵板原是鳴玉子封閉洞西門戶所用,也幸而龍竹未曾將它們劈開,若是劈開了透出通往洞西絕地門戶,也許兩人由此走去,性命難保。 龍竹在四壁敲打遍了,毫無頭緒,一肚子悶氣,又向死人身邊走去;無意中一瞥限忽然看見死人腳後數步,離地尺許處有一個小小鋼輪嵌在壁中;俯身下去伸手試試,鋼輪似乎可以轉動。龍竹料這鋼輪必有道理,便試著由左向右用力一旋,突然巨震連聲,眼前陡暗;龍竹征一怔,猛悟到室中光亮,全憑那顆珠子;此時珠子在姊姊靈潔手中,鋼輪一轉,亮光隔斷,分明是曲徑通路有了變化;他尚弄不明白洞中鐵板是移宮機紐;匆匆中忙反撥鋼輪由右向左,果然轉眼間又回到先前明亮;這才跑出石室,高喚靈潔。 靈潔急步走來,問明情形,也十分高興,到室中看了看鋼輪,略一凝思,卻頹然搖頭道:「無用,無用,這還是不能讓我們找著門戶脫身。」 龍竹一轉念,也明白這鋼輪要人在室中方能撥動,鐵板移過來,洞中或許有門戶可尋,但室中人卻走不出去。要走出去,似得使鐵板回到正方,那樣一來,正面門戶又將被隔斷。 兩人商議一陣,想不出主意。 他們在這裡進退兩難,外面的裴敬亭和孫天夷坐在樹頂,等他們出洞,也等得十分心急。孫天夷仰望天色,估量已近寅正;暗想這兩個昆侖弟子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從洞中機關闖出來。倘若他們已在洞中喪命,自己和裴敬亭在這裡呆等,豈非可笑。只好等到天明看有無動靜。如果天明後李揚等人到來,還是商議一下,看如何探知洞內情形;終不能老是如此等待。 孫天夷想到這裡,正有一陣狂風吹過,驚得宿鳥亂飛;遠遠石洞一面卻隱隱有隆隆之聲,孫天夷一提神,側耳諦聽,那聲音又漸漸隱去。孫天夷估是洞中人正觸動洞中埋伏,心中暗暗留意;但洞中聲音一停,便又寂然良久。那邊裴敬亭忽然飄身縱過來向孫天夷招手道:「孫公可聽見洞中聲音嗎?」 孫天夷在樹枝上立起來,笑道:「我只聽見一片隆隆之聲,正在猜想是什麼聲音呢。」 裴敬亭身形退到另一樹枝,微微笑道:「我雖不知道這洞內機關的底細,但就地勢看,石洞裡面總有鐵門鋼閘之類;我聽适才的震聲,好像是鐵石崩裂;不知道是不是那兩個入伏的人要想破困而出。」 裴敬亭耳目靈警異常,先前又一直在靜坐攝神,所以聽得分外清楚。孫天夷聽裴敬亭如此說了,便道:「聽适才聲音似在石洞中部,離出口尚遠,敵人縱使破去那邊的機關,要出來大約尚早。」 裴敬亭又側耳聽聽,緩緩搖頭道:「那也難說。我聽這聲音相隔雖遠,但不甚發悶;似乎離洞頂頗近,我只怕他們要從洞頂下手,穿洞而出。」 孫天夷聽了也微微一驚,接著那邊又是一陣隆隆之聲;兩人這次十分留意,果然聽著聲音不像深藏山腹之中。裴敬亭剛一皺眉,瞥視間忽見一個人影在山坡上連連竄動。 裴敬亭咦了一聲,不暇說話,便縱身向那人影迎去。那人影也正往這面來,兩下身形都是快如閃電,一轉眼裴敬亭離那人影只有十來丈遠,便高聲喝道:「什麼人?」 那人影微微一停,卻遙遙喚道:「是裴大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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