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血刃柔情 | 上頁 下頁
二五


  張富想了一想,低聲道:「二當家,此事定有古怪。先前我向轎夫打聽的時候,那女子搶著問是不是燕子崖冷二小姐,贈寶解難之事卻一字不提,這不近人情。」

  辛青突然道:「還有她怎麼知道二姑娘就是燕子崖的冷二小姐呢?」

  張富道:「難道你們沒有通名道姓?」

  辛青道:「從頭至尾我都在二姑娘身邊,我對這種事最為留心。連小媚我都關照過千萬別提燕子崖,不要說咱們姓冷,根本無人提過一個冷字。」

  花惜春合攏摺扇,在掌心裡一擊,說道:「辛青,難道對方也沒有問起雲美的姓名麼?」

  辛青道:「那婦人從二姑娘手中接過錦囊,說了無數感激的話,當真是千恩萬謝,連那兩個轎夫都一再說二小姐是菩薩心腸,可是決計沒有問過二姑娘的姓氏。」

  花惜春緩緩地道:「你沒有記錯?」

  辛青道:「不會記錯的。」

  花惜春莊容道:「辛青,如若你在危難之時,忽然有人為你解了困厄,就算你明知無法報答,難道你連恩人的姓名也不請教一聲麼?」

  「那斷然不會的。」辛青道:「當然要問清楚,就算無法報答,至少也回去寫個長生祿位,好朝夕叩拜呀!咳!我怎麼會想不到呢?」

  「這不足為奇。」花惜春道:「在你而言,她不問最好,你彼時心中有事,對別的事難免會忽略,這是人之常情。」

  張富道:「二當家,會不會是那個姓白的婦人喜極忘形,不記得動問恩人的姓名呢?」

  花惜春搖頭道:「無此可能。這又不是從天上掉下財寶來,這種事感激多過喜悅,豈有不問恩人姓名的道理,分明是人家早就知道你們是誰了。」

  辛青頓腳道:「二當家,咱們被人家騙了!」

  張富埋怨道:「我的辛旗主,你是怎麼搞的嘛!你也是老江湖了,異日傳將出去,堂堂鐵衣社居然被人騙去價值二三十萬的珠寶,豈不被道上同源笑死?」

  辛青著急道:「這怎能怪我?我又攔不住二姑娘……」

  花惜春「噓」了一聲道:「小聲點。」

  辛青壓低聲音道:「二姑娘是主,我是僕,我有什麼辦法。」

  花惜春擺手道:「這不能怪辛青,他怎麼管得住冷雲美呢?明天見了二姑娘也不必多說,就說沒有追上好了。我擔心的是那姓白的婦人不是尋常人,她騙去冷雲美的珠寶,說不定有更大的陰謀詭計,那才叫人膽顫心驚呢!」

  張富道:「或者是二當家過慮了吧!被人騙去幾十萬還不算大事麼?」

  辛青道:「二當家以為這更大的陰謀詭計是什麼呢?」

  「我也說不出來。」花惜春道:「我只是感到不安。能令大批騎士冒雨趕來迎接,如非豪門貴婦,便是王公大臣內眷,郡主福晉格格之流,這種人怎會詐騙珠寶?張富,你可曾聽過舒棟樑、夏雲談起京中什麼女人權勢最大?」

  張富皺眉搖頭:「沒有注意。舒大哥說過京中乃臥虎藏龍之地,什麼人物都有,若是談以什麼女人最有權勢,當然是和字號的人馬羅!」

  辛青愕然道:「什麼和字號人馬?」

  「他是說和珅的姬妾,以及媳婦女兒,和珅有個媳婦是公主。不過那姓白的婦人決不是官眷。」

  辛青忽然道:「二當家,有一件事或者該向二當家稟報一聲。昨天屬下趕回長辛店後碰見一位故人,此人姓李名紅雲。」

  花惜春道:「飛雲刀李紅雲?」

  辛青道:「二當家也知道此人?」

  花惜春笑道:「北六省幾個跑單幫的年輕朋友,李紅雲也說得上是名人,我怎麼會不知道?」

  辛青道:「李紅雲如今做了官了,是侍衛營十位領班之一,手下還管著兩百多名弟兄。昨天聊起來,他告訴我,咱們大當家的聲名很不錯,朝中幾個重臣大佬,如劉墉、諾穆親、錢洋之流都說大當家是俠盜呢!」

  花惜春「呵」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是真的。」辛青道:「禦史錢洋對人說,若是山東有冷雲飄這種人物,怎會出山東巡撫國泰這種貪官?早就掉了腦袋了。」

  花惜春莊容道:「辛青,李紅雲的話非常重要。錢洋在湖南學政任上頗有清正之名,在劉墉休致之後,他繼任為左都禦史,頗有賢名,此公的好惡也直接牽連到我們鐵衣社兩千多人的生死禍福,豈能等閒視之?只是我不明白,李紅雲出身綠林,怎能進侍衛營當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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