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現代文學 > 中國現代文學史 | 上頁 下頁 |
| 革命形勢的發展和文藝界的整風(3) |
|
|
|
此外,宗派主義情緒在延安文藝界也還存在。「當時,魯迅藝術學院住了一批作家,延安文藝界抗敵協會也住了一批作家。兩邊各辦一個刊物。魯迅藝辦的刊物叫《草葉》(從惠特曼的詩集裡來的),延安文藝界抗敵協會辦的刊物叫《穀雨》(大概是從日曆上來的),兩個刊物的名稱都很和平,可是兩邊作家的心裡面卻不很和平。不知道為什麼,又說不出彼此間有什麼仇恨,可是看著對方總覺得不順眼,兩個刊物象兩個堡壘,雖然沒有經常激烈地開炮,但彼此卻都戒備著,兩邊的人互不往來。」(注:嚴文井:《延安文藝座談會前後》,載1957年5月23日《新疆日報》) 在這樣的情勢之下,王實味令人注目地發表了多篇文章,把革命根據地說得幾乎漆黑一團,在一些方面公開宣揚「人性論」,顛倒文藝與政治的關係,把矛頭指向党的領導。整風期間,他寫了一篇《硬骨頭與軟骨病》的壁報稿,說什麼「在這一鬥爭中,我們首先必須檢查自己的骨頭,向自己發問:同志,你的骨頭有毛病沒有?你是不是對大人物(尤其是你的『上司』)有話不敢說?要瞭解,軟骨頭本身就是一種邪氣,我們必須有至大至剛的骨頭。」(注:轉引自張如心:《徹底粉碎王實味的託派理論及其反黨活動》,《解放日報》,1942年6月17日) 他把人的本質分為兩種:一種是政治上的人的本質;一種是人性上的人的本質,而這兩種本質是互相不聯繫甚至是對立的。他把自己的骨頭分為兩種:一種是做人的骨頭,要由瞭解他的人和接觸他的廣大群眾來鑒定;一種是黨員政治上的骨頭,要由中央組織部來鑒定。據此,他提出了「硬骨頭」和「軟骨頭」的「理論」。他所謂的「硬骨頭」,是指那些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勇敢地反對「上司」、反對領導的人;至於那些自覺地遵守革命紀律,服從黨的組織,維護革命利益的人,則被他譏諷為「軟骨頭」(注:參看張如心:《徹底粉碎王實味的託派理論及其反黨活動》)。王實味的思想最集中地表現在他寫的《政治家·藝術家》(注:《穀雨》1卷4期,1942年3月15日)和《野百合花》(注:《解放日報》,1942年3月13日、23日)兩篇文章裡面。 在《政治家·藝術家》中,他首先把文藝與政治的關係機械地割裂開來,視為兩種互不相干的事物。他把文藝放在政治之上,把文藝家放在政治家之上,認為:文藝家「指示純潔和光明」,政治家「實現純潔和光明」;文藝家「更熱情更敏感」,而政治家「熟諳人情世故,精通手段方法,善能縱橫捭闔」,「除非真正偉大的政治家,總不免多少要為自己的名譽、地位、利益也使用它們,使革命受到損害」。因此,他鼓動藝術家槍口對內,揭露根據地的所謂「黑暗」,反對「有人以為革命藝術家只應『槍口向外』」的說法。 在《野百合花》中,他以延安某些領導同志愛聽京戲和某些機關舉辦週末舞會為緣由,把整個延安誇大成「歌囀玉堂春,舞回金蓮步」的紙醉金迷、驕奢淫佚的世界;然後插敘使他「燃燒著最猛烈的熱愛與毒恨」的幾件具體事情,點出文章主旨,好象延安的人們不僅早已忘卻了過去犧牲的革命者,而且也忘卻了「每一分鐘都有我們親愛的同志在血泊中倒下」的前線的火熱鬥爭。他把根據地所有人們都在過著的沒有多少差別的艱苦生活,聳人聽聞地稱為「衣分三色,食分五等」的「等級制度」;把延安實行的政治上 的人民民主,歪曲成充滿黑暗專制、打擊報復的封建王國。在王實味筆下,延安似乎從「首長」、「大頭子」、「大人物」、「重要負責者」到「小頭子」、「科長」和「主任」等,「到處烏鴉一般黑」,只有「自私自利」,沒有「階級友愛」,領導者「間接助長黑暗,甚至直接製造黑暗」。由於《野百合花》內容上適合敵人的反共需要,故被國民黨特務機關大量翻印宣傳。而在王實味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居然說:「我不說,他們(即國民黨反共分子)也會說。」(注:轉引自範文瀾:《論王實味同志的思想意識》,《解放日報》1942年6月9日)這證明王實味已經滑到何等危險的地步! 「我們延安文藝界中存在著上述種種問題,這是說明一個什麼事實呢?說明這樣一個事實,就是文藝界中還嚴重地存在著作風不正的東西」,說明「小資產階級出身的人們總是經過種種方法,也經過文學藝術的方法,頑強地表現他們自己,宣傳他們自己的主張,要求人們按照小資產階級知識份子的面貌改造黨,改造世界。」 毛澤東同志特別強調地指出:「在這種情形下,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向他們大喝一聲,說:『同志』們,你們那一套是不行的,無產階級是不能遷就你們的,依了你們,實際上就是依了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就有亡黨亡國的危險。」為要促使革命運動更好地發展,文藝界就必須從思想上組織上認真的整頓一番。「而為要從組織上整頓,首先需要在思想上整頓,需要開展一個無產階級對非無產階級的思想鬥爭」,「需要有一個切實的嚴肅的整風運動」。延安文藝座談會的召開,就使得正在開展的整風運動大大深入一步。 延安文藝座談會是在一九四二年五月二日開始,到五月二十三日結束的。參加會議的約有七、八十人(注:參加會議人數說法不一:一說「七、八十人」(秦燕生:《〈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前後文藝界的一些情況簡介》,《文物》雜誌1972年5月號;又見金紫光:《幸福的回憶》,《北京文藝》,1977年第5期);另一說「一百人左右」(何其芳:《毛澤東思想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文藝論叢》第1期))。座談會之前,毛澤東同志找文藝界的同志談話,詳細地詢問了文藝方面的許多情況,而後提出了一些問題,並且說:我們過去忙於打仗,現在文藝問題擺到我們面前來了,我們要研究文藝問題,過一陣我們還要研究邊區經濟問題呢!(注:參看劉白羽:《紅太陽頌》,《人民日報》,1976年12月25日)文藝界部分同志曾開過一個小會,毛澤東同志親自聽取了這個會上一些思想情況的彙報。文藝座談會進行期間,他又找在中央機關工作的一些人員徵求意見。經過周密的調查研究,才確定了他在文藝座談會上講話的內容(注:參看何其芳:《毛澤東思想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文藝論叢》第1期)。 文藝座談會的全體會議一共開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五月二日,毛澤東同志首先作了「引言」講話,說明開會的目的和要求,提出了文藝工作者的立場問題、態度問題、工作物件問題、工作問題和學習問題,動員大家暢所欲言,各抒己見。第二次是在五月八日(注:這次會議時間說法不一:一說「五月八日」(秦燕生《〈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前後文藝界的一些情況簡介》;又見金紫光:《幸福的回憶》),一說「五月十六日」(何其芳:《毛澤東思想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文藝論叢》第1期 ),進行大會討論,毛澤東同志出席,聽大家發表意見,並把要點和問題記下來,有時也簡短地插幾句話,把問題的討論引向深入。 第三次是在五月二十三日下午,先是大會發言,再是朱德同志講話,最後毛澤東同志說:我們共產黨人和他們的領導者,以後對於財政、經濟建設領域的問題,也要象這次對待文化、文藝思想領域的問題一樣,逐個地加以調查和研究,給以回答和解決。不然,領導的作用又表現在哪裡呢?(注:參看黃鋼:《難忘的延安之夜》,《解放軍報》,1977年5月21日)接著,就以為群眾和如何為群眾兩個中心問題,分作五個方面,開始了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結論」部分的講話。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