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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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去多想,他們沖到了一起。晃動的牙齒和爪子,攪起雪花,互相撕咬著,另外兩隻在他們周圍一邊嚎叫,一邊打著轉。他叼住了他乾瘦的,結滿霜的腿,但獨眼狼的爪子劃在他的肚子上,掙脫了,扭動著,和他搏鬥著。焦黃的牙齒在他的喉嚨前晃動,他像對付一隻老鼠一般,把他這位灰色的表親抖落,然後向他衝鋒,把他撞到。翻滾,撕咬,踢踹,他們搏鬥著,身上掛滿傷口,鮮血滴落在周圍的雪地上。最終,獨眼狼躺倒在地,露出了肚皮,冰原狼咬了他兩下,嗅嗅他的屁股,然後鬆開踩在他的身上的一條腿。 幾聲威嚇性的吼叫和輕咬,那只母狼和跟班也屈服了,狼群是他的了。 獵物也同樣是他的了。他逐個人嗅過之後,停在最大的那個前面,這個臉孔模糊的傢伙一隻手裡緊握著黑鐵,另一隻手腕以下是空的,殘肢裹在皮革裡。鮮血正從他的喉嚨裡湧出來。狼用舌頭舔著,舔過已經沒了耳朵,只剩下鼻子和臉頰的殘骸,然後把尖嘴拱進他的脖子裡,把它撕開,大口吞咽起甜美的血肉,從未品嘗過如此美味。 這個吃的差不多了之後,他轉向下一個,挑著最可口的部位繼續狼吞虎嚥。樹上蹲著的烏鴉瞪著漆黑的眼睛盯著他,安靜的像四周緩緩落下的雪花。其它的狼開始吃他剩下的;老狼最先,然後是那只母狼,最後是那個跟班。他們現在屬他了。他們是夥伴了。 不,男孩在低語,我們另有夥伴。「淑女」死了,「灰風」可能也死了,但還有「毛毛狗」,「娜梅莉亞」和「白靈」,還記得「白靈」嗎? 落雪和正大餐的狼漸漸隱去。暖風拂過他的面龐,像媽媽的親吻。火,他想,煙。他的鼻子抽動,聞到了烤肉的香味。然後樹林退去,他又回到了長廳,回到了那個殘廢的男孩身上。梅拉·黎德正在翻動著在火苗上烤著的一大塊生肉,烤得吱吱作響。「正是時候,」她說。布蘭用他的手背揉揉眼睛,扭動著身體靠著牆坐了起來。「你差點睡過了晚宴。遊騎兵發現了一隻母豬。」 在她身後,阿多撕扯著一塊還沒烤好的豬肉,上面還帶著血絲,肉汁順著他的鬍子往下流著,他的指縫當中冒著熱氣。「阿多,」他邊啃邊嘟囔著,「阿多,阿多。」他的劍扔在身邊的地板上。玖健·黎德小口地啃著他那塊肉,每口都要嚼個十來下才會咽進去。 那個遊騎兵殺了一頭豬。「冷手」站在門邊,一隻烏鴉落在他的肩上,他倆都凝視著篝火,四隻黑色的眼睛映出跳動的火焰。他不用吃東西,布蘭想了起來,他懼怕火。 「你說過不能生火?」他提醒遊騎兵。「周圍的牆會遮住它,而且黎明快來了。我們就要啟程了。」 「那些人怎麼樣了?我們身後那些敵人?」 「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他們是誰?野人嗎?」 梅拉翻動著肉,開始烤另一面。阿多不停地啃著,嚼著,高興地哼哼著。只有玖健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冷手」扭過頭來盯著布蘭說。「他們是敵人。」 是守夜人的漢子。「你殺了他們。你和那些烏鴉。他們的臉都被撕破,眼睛被叼走了。」冷手沒有否認。「他們是你的弟兄。我看見了。狼撕破了他們的衣服,但我仍然能認出。他們的披風是黑色的,就像你手的顏色。」冷手還是一言不發。「你是誰?你的手為什麼那麼黑?」 遊騎兵盯著自己的雙手,仿佛之前從沒注意到它們。「一旦心臟停止跳動,一個人的血就會流向他的四肢,在那變稠和凝固。」他的聲音顫抖,像他一樣纖弱和憔悴。「他的手和腳就會腫起來,變得像布丁一樣黑,而他其他的地方就會像牛奶一樣白。」 梅拉站了起來,手裡握著她的捕蛙矛,上面還穿著一大塊烤肉。「給我們看看你的臉。」 他置若罔聞,一動不動。 「他是個死人。」布蘭能感覺到膽汁從喉嚨湧了上來。「梅拉,他是個亡靈。正如老奶媽常說的,怪物不能穿過守夜人把守的長城。他來長城等我們,但他過不去。他派山姆和那個野人女孩來找我們。」 梅拉攥緊了捕蛙矛的矛柄。「誰派你來的?三眼烏鴉又是誰?」 「一個朋友。做夢的人,巫師,隨便你們怎麼稱呼他。最後的綠先知。」長廳的木頭大門「嘭」的一聲被吹開,陰森的夜風呼嘯著。樹上落滿了烏鴉,尖叫著。冷手還是一動不動。 「怪物。」布蘭說。 遊騎兵看著布蘭,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您的怪物,布蘭登·史塔克。」 「您的,」烏鴉們應和著,他肩上的,門外的,樹上的烏鴉全都尖叫著,直到夜色下的森林中回蕩著「您的,您的,您的。」 「玖健,你夢到過這個嗎?」梅拉問她的弟弟。「他是誰。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跟著他。」玖健說。「我們現在已經走得太遠,不能回頭了。我們不可能活著返回長城。我們要麼跟著布蘭的怪物,要麼死。」 第五章 提利昂(二) 他們由日出大門離開潘托斯,可提利昂根本沒瞧見什麼日出。「就像你從未到過潘托斯一樣,我的小朋友,」伊利裡歐·摩帕提斯一邊拉上紫色天鵝絨的轎簾,一邊保證道,「如同沒人知道你的到來,一定也不能讓人看到你離開這座城市。」 「沒人知道啦,除了把我塞進酒桶的那些水手,那個為我打掃船艙的侍童,你送來給我暖床的那個女孩,還有那個會騙人的長著雀斑的洗衣婦。哦,還有你的護衛。除非你已經把他們的腦子和蛋蛋一起摘掉了,他們知道這裡不光就你一個人。」轎子懸掛在八匹帶著沉重輓具的高頭大馬中間,四個太監分在兩邊跟隨,更多的跟在後面,保護著行李。 「清者自清,」伊利裡歐向他保證。「送你到這來的那艘船已經在去往亞夏的路上了。若大海慈悲的話,它也要兩年之後才能回來。至於我的僕人,他們愛戴我。不會有人背叛我的。」 好好留著這想法吧,我的胖朋友。終有一天我們會把這些話雕刻在你的墳墓上。「我們該坐那艘船走,」侏儒說。「去瓦蘭提斯最快的路就是從海上過去啦。」 「走海路太冒險了,」伊利裡歐回答。「秋天是風暴的季節,而且海盜們仍盤踞在石階列島並冒險外出去掠奪那些老實人。可不能讓我的小朋友落入那些人手裡。」 「洛恩也有海盜。」 「是河盜。」奶酪販子用手背遮著嘴打了個哈欠。「不過是些追逐麵包屑的蟑螂船長。」 「無稽之談。」 「是真的,那些該死的窮鬼。這麼好天氣下我們為什麼要談論這些呢?我們很快就能看到洛恩了,到了那裡你就能擺脫伊利裡歐和他的的大肚子了。在那之前,我們還是痛飲和夢想吧。我們有著美酒和佳餚可供享受。為什麼偏要去討論什麼疾病和死亡呢?」 提利昂又聽到一把十字弓弓弦的顫動聲。他問自己,為什麼要糾結這些呢?轎子搖晃著,令人安慰的晃動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呆在母親臂彎的嬰兒。我該清楚事情不像我所想那樣。鵝毛填充的絲質枕頭墊著他的臉頰。紫色天鵝絨壁牆在頭上匯成拱頂,瑟瑟的秋風中轎內卻溫暖宜人。 一隊騾子跟在他們後面,馱著箱子、酒桶和裝著美食的盒子,以保證奶酪領主旺盛的食欲。他們早上就著辣味香腸,喝下一些煙莓棕酒。鰻魚凍和多恩的紅酒伴著他們度過了午後時光。到了晚上,在淡啤酒和密爾烈酒的幫助下,他們消化了薄火腿、煮蛋和填滿洋蔥大蒜的烤雲雀。轎子還是慢悠悠地前行,保證著乘坐者的舒適,但是侏儒很快就發現自己被不耐煩弄的坐立不安了。 「我們走到那條河還有多少天?」那天晚上提利昂問伊利裡歐。「照這個走法,等我看到你那龍母的龍時,它們恐怕長的比伊耿當年那三條龍還要大啦。」 「果真如此的話,一頭巨龍比小的更加可怕。」總督聳了聳肩。「我會很高興地歡迎丹妮莉絲女王光臨瓦蘭提斯,為此我必須依靠你和格裡夫。我會在潘托斯好好招待她,為她回歸鋪平道路,我會陪伴著你的,只是……嗯,一個又老又胖的人需要他的安逸,對吧?來,喝杯葡萄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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