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鳳歌:滄海Ⅰ > |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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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不空冷哼一聲,道:「這個記號代表先天八卦中的『兌』,乃是澤部標記,我派共分八部,這四幅畫像分屬澤、火、水、山四部,自也有兌、離、坎、艮四種標記,除了標記不同,還有什麼異樣?」 陸漸道:「定要說異樣,那麼從左數起,第二幅畫被火燒過,還被水浸過,畫中女子的臉被燒壞了,畫上的顏色也因為浸了水,渾濁不堪。」 寧不空不覺苦笑,這一幅正是火部的祖師畫像,當日在姚家莊,寧不空以畫像誘敵,擊敗陰九重,是故畫像先被火燒,後被水浸,留下諸多印跡。 寧不空歎道:「陸漸,燒過的,浸過的,都不去管它,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同?」陸漸唔了一聲,此時天色已晚,便燃起燈火,專心辨認。 燭影搖紅,光陰如流,陸漸久無聲息,寧不空不由得絕望起來,他逼陸漸識字,就為讓他辨識畫上文字;教他《黑天書》,也是為了讓這少年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如此一來,就算陸漸瞧破畫中秘密,也無法離開自己。這計謀環環相扣,可謂滴水不漏,陰毒深長。 饒是如此,寧不空仍不甘心將這四幅圖示與陸漸,想憑一己之力尋出其中奧秘。卷軸的木軸,畫紙的夾層,這三年中他反復摸索,均無異樣,看來畫像的奧秘終究還是在圖文之上,而看圖識字,又非明眼人不可,寧不空雙目俱盲,唯一信任的人,只有劫奴,故此這幾日他在房中擺弄畫像未果,無奈之下,只好叫來陸漸辨認。 但萬沒料到,這四幅畫像竟然一模一樣,倘若如此,當年的那句讖語,豈不是欺人之談?而火部同門豈非白白死了?至於自己這雙招子,豈不也白白瞎了麼? 寧不空心中忽而忐忑,忽而悲憤,忽而絕望、忽又自憐自傷。驀然間,只聽陸漸咦了一聲,道:「甯先生,這幅圖被燒焦的地方,似乎有字。」 寧不空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攥住他手,顫聲道:「什麼字,快,快念給我聽。」陸漸凝眸辨認,一字字地念道:「之——上——長——薄——東——季——握——穴。」 「紙上藏帛,冬季臥雪?」寧不空沉吟道,「冬季臥雪卻也易解,說的是冬天躺在雪裡;但這紙上藏帛,卻有些古怪了。」陸漸笑道:「先生錯了,不是這八個字。」當下一字一字,說給寧不空聽。 「之上長薄東季握穴?」寧不空一陣茫然,「這句子好生不通。」他思索良久,又問道:「這八個字大小如何,在畫像的什麼地方。」陸漸道:「這八個字又小又淡,在三角印章的下方。」 「諧之印的下方麼?」寧不空沉吟道,「陸漸,你將澤部的畫像抬起來,用燭火烘烤印章下方,但須小心,不要燒壞了卷軸。」 陸漸舉燈烘烤半晌,除了紙質變黃,並無字跡顯現。寧不空想了想,又道:「你且瞧瞧,那八字所在之處,可有水浸痕跡?」 陸漸定睛一瞧,那枚印章微微發毛,果然被水浸過,便道:「有的。」寧不空含笑道:「你取一碗水來,先將印章下方潤濕,再用燭火烘烤。」 陸漸依法潤濕畫像,再行烘烤,待得水盡紙燥之時,紙面上果然浮現出一行字來。寧不空聽說,狂喜不禁,拍手道:「原來如此,此處必然塗有藥物,須得水浸火烤,方能顯形。陰九重啊陰九重,多虧有你,哈哈,若是無你,我又怎麼勘得破這祖師畫像的秘密。」他狂笑一陣,又命陸漸念出顯現字跡,卻是「大下白而指曆珠所」八字。 寧不空默念八字,引經據典,仍然思索不透,又命陸漸將其他畫像的字跡顯現出來,水部畫像上寫的是「卵有如山隔春山其」,山部畫像則寫著「以旌也雪樹皆渦屋」。 寧不空思索片刻,先用諧音重讀之法,瞧這幾行字是否用了諧音,繼而又轉換字序,瞧這些字是否調換了順序,若將其重新排列,能否讀出通順句子。 寧不空本是少有的聰明人,一旦陷入此等謎題,必然冥思苦想,廢寢忘食。陸漸見他念念有詞,甚覺無味,當下出門,卻見倉兵衛孤零零跪在花圃前,一動不動,不由暗歎,尋來一張蒲團,說道:「倉兵衛,你跪在上面,舒服一些。」 倉兵衛啐了一口,恨聲道:「我死了,也不要你可憐。」陸漸氣得說不出話來,罵道:「誰想可憐你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說罷將蒲團扔到他面前,轉身便走,忽聽得倉兵衛在身後發出低低的啜泣聲,不覺胸中一痛,雙眼酸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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