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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語·暮聲 【楔子】 秋天了,我最喜歡的季節。 炎熱與躁鬱都隨著沉寂的蟬聲遠去,一切生命都在風暖雲闊下,呈現出飽滿而精神的一面,應和了這個季節的特質——收穫。 從西安回來已經好些天了,附近的學校也開學一個多月了,可我發現,不停出了一點問題——本該隨著這幫小饞貓的回歸而直線上升的銷售額,不但沒有上升,反而下降了許多,放學後總是熱鬧的店堂,變得冷冷清清,與往日之景大相徑庭。 雖然不停的銷售額的高低,於我的經濟狀況並不具有實際意義,可我好歹也經營它快一年了,好歹也認認真真地將它當成事業在做,好歹我也習慣了店裡人來人往的情景。突然的冷清,我不習慣。 我想了想,打發胖子和瘦子出了門,要他們到不停的周邊去走走看看。 傍晚,兩人回來,帶回的消息,果然應了我的猜測。 就在與不停隔街相望的地方,新開了一家店,也是賣甜品的。 根據胖子和瘦子的口供,這家店並不太具備與我的店搶生意的資本,因為比起不停裡頭琳琅滿目,色味俱全的甜品們,該店售賣的產品實在單一並且低端——棉花糖,哪裡只賣棉花糖,各種顏色各種口味。 插在玻璃櫃裡的棉花糖,像偶爾停留的雲朵,用不同的顏色表示不同的心情。 那些曾經留連於不停的小饞貓們,似乎將全部心思都放到了這些綿軟易化的東西上,它對他們的誘惑,在極短時間內戰勝了他們對往日所愛——也就是不停裡的各種甜品的鍾情。 直覺告訴我,這是反常的。 自打陪九厥那廝去了一趟先,準確說,是在回來的飛機上,偶然截獲了那一道窺視我,卻尋而無蹤的視線之後,心裡便存下了些微的不悅,或者說不安,再或者說是某種隱於暗處的,未知的東西,以並不友好的姿態在悄悄滲透進我的生活,可我卻暫時無法捕捉到它。 都說女人的直覺是敏銳且精確的,何況我不止是女人,還是女妖。 那家店的店名,與我的不停一樣古怪,叫做—— 暮聲。 聽說,「暮聲」的老闆,也是個女的。 我想,敦親睦鄰是好習慣,哪怕是所謂的競爭對手,也應禮貌拜訪。 暮聲離不停並不遠,不過隔著一條街。但我想,我將要跨過的,絕不止是一條街的距離。 外頭起了風,今天沒了陽光,溫度陡降,胖子和瘦子忙著翻箱倒櫃找厚衣裳,房間被弄得亂七八糟。 我今天沒心情吼那兩個禍胎,只端著茶杯站在窗前,從茶杯中漸漸散去的熱氣裡,怔怔看著院子裡,無數金黃的葉片,簌簌落了滿園。 那道一直讓我耿耿於懷的目光,似從每一片落葉上折射出來…… 【一】 我看著警車從暮聲大門口開走,還看到一對滿面愁容的中年夫婦,互相攙扶著從店門裡走出來,其間,妻子分明還不死心於某事,要在返回店裡,卻被丈夫拖住,最後悲悲戚戚地上了車,絕塵而去。 暮是個聰明的女人,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變告訴了我這個事實。 從沒有誰的眸子,能碧綠得那般好看,在長密睫毛下流轉不止的,不光是一個屬活人的眼眸,而是一抹天與地才能孕育出的有生命的綠色,注視得久了,它仿佛可以沒有障礙地溶化進你的身體和意識。 睿智是不能裝的,暮的眼睛將睿智這種玩意有形化了。 我甚至根本沒有開口詢問警車與夫婦的事,她已然笑盈盈地替我倒好了一杯果汁,娓娓而道:「聽說最近發生了幾起失蹤案,警察已來過好幾次了。」 她講得那麼自然,像轉述一則天氣預報。 我端著那杯橘黃色的橙汁,像紅酒一般輕輕搖晃,沒打算喝,只覺得顏色好看,就像這家小店的裝潢一樣,濃厚而均一的顏色,墨綠調為主,好看也典雅,但終究透著一股子沉實的執拗,連同店裡的陳設,桌椅櫃燈,都圓是圓,方是方,沒有任何新奇混淆的形狀,若沒有那些鋪在桌上的流蘇桌布稍作點綴,稍露靈動,這間小店,不可能擁有任何吸引小孩子的魅力。 最關鍵的是,本該作為主打的甜品櫃子,只佔據了店堂裡不起眼地一角,幾支紅黃藍綠的棉花糖,有些寂寞地在偶爾漏進來的風裡顫動,比起我的不停,這裡委實太蕭索了些。 被這樣一個對手搶了生意,怎麼也講不過去的。 「換作別人,面對那些警察,多少都會慌了手腳。」我放下橙汁。贊許地看她,「你很鎮定。」 「那些失蹤的孩子,在他們失蹤前的確來光顧過我的小店。可他們買了東西之後便離開了。再來多少警察,我都是同樣的回答。」暮淡淡地說,又看看我點滴未動的果汁,「怎麼,果汁不合裟欏小姐的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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