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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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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圖鐵血親衛武功固然不錯,最難得還是忠勇專一,悍不畏死。青衣老者爪先至,馬龍刀後發,他卻是不擋不避,金刀全力劈下,竟有同歸於盡之心。 青衣老者一聲冷笑:「好。」雙手齊舞。馬龍等只覺虎口一麻,三把刀一齊脫手飛出,人也蹬蹬後退。青衣老者手臂一長,五指已到一靈喉前。 便在這時,袁猛一聲怒吼,驀地裡回身撲上,一把箍著了青衣老者腰身,掄著嗖的轉了一圈。青衣老者手爪差著半分,再次無功。 青衣老者武功遠在袁猛之上,原想袁猛給外面的人牽住了手腳,未加提防,不想袁猛全不顧腹背受敵,行此險招,功敗垂成,又羞又怒,上身猛然擰轉,一掌劈下,正擊在袁猛後心。 活動于大巴山一帶的巴山人猿以力大毛粗,刀劍難傷名聞於世。袁猛外號巴山猿,外家鐵布衫的功夫登堂入室,普通刀劍砸上,印子也不留下一個,更別說拳腳。但給青衣老者蘊含內力的手掌劈中,卻是鮮血狂噴。他也當真勇悍,竟是死不鬆手,大叫道:「少盟主,快走。」 青衣老者給他抱住了,掙之不開,惱羞成怒之下,接連猛擊數掌。袁猛心肺欲裂,猛地裡口一張,一口咬在了青衣老者腰間。 青衣老者極為乾瘦,身子還不及袁猛的三分之一大。他腰子小,袁猛的口卻大,這一口下去,差點將他半邊腰子都咬在了嘴裡。 青衣老者一聲痛嗥,手掌瘋了一般不絕劈下,袁猛早已神智昏迷,卻是死不鬆口,反而越咬越緊。 一靈在嘉陵江上救人,惡鬼灘水勢之猛,虎豹難及萬一,他也夷然不懼,但見了這兩個人的浴血死拼,卻是心膽俱顫,全身發軟。這等人間慘劇,他一個心純如紙的少年見了,如何不怕。 青衣漢子接二連三搶進,馬龍喝聲「走」,金刀猛劈,晃起一片刀光。高統虎開路,劉氏兄弟護著一靈,從後門沖了出去。 鎮後即是山林,高統虎奔在前面,兩邊深草裡突然數槍齊出,高統虎猝不及防,連中數槍,眼見不活了。 十余條青衣漢子從林中搶出,劉氏兄弟雙刀齊出,纏在一起。馬龍在後面掩護,見林子裡竟也伏得有青龍會的人,又驚又怒,一聲怒喝,猛劈數刀,回身幾個起落到了林邊,一刀劈翻了一個青衣漢子,拉了一靈的手,搶先開路,金刀虎虎,勇不可擋,直沖入林中,驀地裡一個踉蹌,原來腿上中了一槍,頓時鮮血長流。 在青龍會如此瘋狂的追殺下,腿腳不便,必死無疑,馬龍情知無幸,又驚又怒,大叫道:「快走,不要都死在這裡。」揮刀擋開刺來的數杆長槍。 他叫的是劉氏兄弟,一靈是個假冒的少盟主,吸引敵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死活便無關緊要。不過一靈聽不出來,此時不知哪來的勇氣,一躬身從一枝槍下鑽過,一把負起馬龍,邁步便跑。左側樹後嗖地刺出一枝長槍。這偷襲的傢伙極富經驗,一槍刺出,恰是一靈身在中途,前腳未落實,後腳力已盡。 馬龍在一靈背上看得清楚,眼一閉,心想:「完了。」在他看來,別說一靈這身無武功的小和尚,就是一般的武功好手,逢此新力未生舊力已盡之際遭遇偷襲,也只有閉目待死的份。 一靈陡見明晃晃的一枝鋼槍等在中途,也是驚慌失措,驀地裡腦中靈光一閃,身與意會,也不知哪裡來生出一股力道,身子嗖的加速,風一般掠了過去。 眼見必中的一槍卻連一根人毛也沒刺著,使槍漢子從樹後探出頭來,瞪目結舌,恍似見了鬼。 馬龍睜開眼來,暗叫:「僥倖。」卻已是滿頭冷汗。他腿受了傷,手能動,勉力掙扎,未必就死,但給一靈背在背上,那槍刺來,兩人的體重加上一靈的沖勢,只怕鋼槍從一靈左胸穿進,要從他右胸穿出了。 劉氏兄弟則沒有這麼幸運了,前堵後截,數十杆長槍齊出,頓時給紮成了兩隻刺蝟。 一靈心驚膽顫,暗念一聲阿彌陀佛,背了馬龍,沒命價往林子裡鑽。此時饑不擇食,慌不擇路,哪管它荊窩刺棚,均是一鑽而過。 嘉陵江兩岸高山壁立,一靈少年心性,空閒時滿山亂鑽,採花摘果,搏猿戲虎,上山的本事,毫不遜於下水。此時穿山鑽嶺,越跑越精神,只苦了馬龍,雙腿、雙腳、頭臉給荊刺掛得沒一處好皮。先為保命,咬牙苦忍,待得擺脫追兵,再也撐不住,叫道:「停停,歇一會兒吧。」 一靈依言止步,將馬龍放下地來,馬龍這一下地,頓時齧牙裂嘴,啊呀出聲,一靈道:「怎麼,傷口很疼嗎?」 馬龍苦起了臉,道:「槍傷得還好,就是這全身上下,給刺得麻麻辣辣的痛,啊喲。」 荊刺、茅草掛傷表皮,給汗水一浸,比之肌體之傷,另有一股味道,馬龍全身上下,給刺條劃了無數條條縷縷,又紅又腫,再給汗水泡著,真是無一處不難受。 一靈漲紅了臉,囁嚅道:「對不起。」眼光一轉,從路邊拔起幾株不知名的野草,便將汁水擠在馬龍的傷口上。 馬龍不明所以,叫道:「你幹什麼?」卻覺得野草汁水流過之處,涼嗖嗖的,麻辣立消,張大了嘴,不作聲了。 一靈又在路邊拔了一株野草,口裡邊嚼著,邊扶馬龍坐下,撕開他褲腿,將嚼爛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他的小包袱始終帶著,這時撕下一塊來,紮好傷口。 這一槍紮得甚深,馬龍站了一會,已覺腳不搭力,隱隱作痛。但一靈的草藥一敷上去,立時就覺好了許多,等到包紮停當,簡直就象一只好腿一樣,痛楚全無。 馬龍欽佩的看著一靈,道:「少盟主,你挺了不起啊。」 一靈漲紅了臉,忙搖手道:「不,我不是……」 馬龍轉過了眼光,低聲道:「是。」心裡想:「少盟主乖張毒辣,可沒這般好心,也沒這般本事。」出了一會神,站起身來,伸伸腿,道:「走。」 一靈道:「能走嗎?我扶你。」 馬龍走了兩步,一搖手:「不必,你這草藥可靈得很啊,比我們專配的金創藥還靈效。」 一靈臉頰微紅,眼裡卻泛出驕傲的光芒,道:「是我師父教我認的。」隨即想起以後再也見不到師父,眼光頓時一片黯然。 馬龍沒注意他這麼多,「哦」了一聲,辨明瞭方向,引路便行,一靈亦步亦趨跟著。 兩人都沒發覺,一個輕煙般的人影,始終不即不離的跟著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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