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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飲畢,鄭公放下酒杯歎氣,「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聽憑天意吧。當年地理先生指點,那裡需要葬入一名外姓人補足殘鼎,適逢親戚病故,家兄依地理先生所言,方有今日。然取巧得來的富貴安能長久?家兄早已料到今日,於這些事上也看得開,若天不助我鄭家,亦無怨。」

  眼見事情將成,孰料他竟出此不吉之語,沈青忍不住皺了下眉,「總是鎮國公命中大貴,否則取巧也是成不了的,何況還有句話叫『事在人為』須我們只需以鐵汁加固,外面照原樣覆土,旁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任他再大的本領也難在一夜之間動手腳,鄭公平日裡只須多派人去查看便好了。」

  賀起亦道:「明晚我與沈兄弟親自監工,何須憂煩。」

  鄭公搖頭,「罪孽……」

  賀起察覺到他的異常,立即問:「鄭公何出此言,莫非此事另有內情?」

  鄭公默然半晌,道:「家兄平生征戰沙場,殺人無數,就怕老天不肯饒恕我們鄭家這場罪孽。」

  賀起大笑,「行軍作戰哪有不死人的,照這麼說,賀某刀下殺的人也不少,可是罪孽深重。」

  沈青笑問:「賀大哥武藝超群,不知在營中任何職?」

  賀起擺手,「微不足道的小官,沒什麼好提的,喝酒,喝酒。」

  鄭公知道他不願說,忙拿話岔開,「沈小公子年紀輕輕便精通堪輿之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沈青笑道:「鄭公再誇我,我必定連菜也吃不下了,倒是貴府那位親戚,我想著他雖無名,卻死得其所,成就鎮國公平生大志,也算于國有功,於貴府有恩,不如借此機會替他立塊碑,鄭公的意思如何?」

  鄭公愣了下,緩緩搖頭,「老了,總記不得往常的事,這位親戚是外姓,與我們家原本走得遠,是無依無靠才投奔來的,家兄認得,老夫與他卻不甚熟,只記得他姓呂,名字竟不知曉。」

  眾人陪著歎息一場,吃畢便各自散去。

  出門賀起先走,沈青與溫海落在後面。

  沈青低聲問:「溫大哥怎麼看?」

  溫海道:「似有隱瞞。」

  「果然大哥也看出來了。」沈青想了片刻,道,「不論他隱瞞了什麼,此地都不能不保,且不理它,待此事完後再說。」

  今晚山上就要動工,男人都忙正事去了,白曉碧最近沒事就進城幫忙買日常所需,當然都是在白天,並且多與鄭家丫鬟們一起去。這日傍晚,她與兩個丫鬟正打算出城回府,忽然聽得背後有人叫喚,回身一看,原來是賀起的隨身小僕。

  白曉碧四下瞧瞧,笑問:「怎的一個人,你們爺呢?」

  「爺正與一位朋友在喝酒,因嫌他們家的酒不好,要小的出來買。」小僕拿下巴指指懷中那壇酒,「我們爺才說起你呢,可巧就遇上了。」

  白曉碧奇怪地問:「說我?」

  小僕笑嘻嘻地說:「我們爺正想找你,姑娘快跟我去吧。」

  白曉碧為難地道:「這……不好吧,賀公子不是在陪朋友喝酒麼,我們也要回去了……」

  小僕道:「爺今晚也要回去辦事呢,姑娘先與我去看看吧,吃過飯和我們一起回去得了。我們爺說,這個朋友可以幫你的大忙。」

  幫大忙?自己有什麼事需要他幫的?白曉碧越發聽不懂了,猶豫片刻,轉身與兩名丫鬟招呼過,便跟著小僕走了。

  轉過兩條街,有間高檔的酒家,生意興隆,樓下已經坐滿客人,小僕領著她上樓,走進一個房間。

  房間不算寬敞,光線很好,裡頭靠窗的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酒菜,桌旁二人相談甚歡,其中一個玄衣墨帶,正是賀起。

  見有人進來,二人同時轉臉。

  對上那兩道溫柔的目光,白曉碧意外,一時手足無措,開始後悔來這裡了。

  小僕過去放下酒罈,笑道:「爺還說白姑娘,可巧小的就遇見了。」

  賀起示意她坐,介紹道:「這是我新結識的一位好兄弟,姓葉。」接著又笑看對面那人,「這就是我說的白姑娘了。」

  對面那人頷首,微笑依舊生動。

  白曉碧萬萬想不到客人會是他,因怕被賀起主僕看出端倪,傳到溫海耳朵裡,只得裝作不認識的模樣,硬著頭皮上前作禮,眼睛只看地面,「葉公子。」

  「這麼客氣。」尋常的客套話,卻透著一絲淡淡的失望。

  白曉碧默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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