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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武將軍呂複?白曉碧悄悄打量著,面前將軍四十兒歲的樣子,白麵有須,眉宇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模樣與呂乾相似,只是多了幾分穩重老成。怪不得先皇曾戲稱他是「玉面將軍」,只可惜他平生跟隨鎮國公南征北戰,入朝之後雖有封賞,卻始終不得重用。鎮國公死後,皇上極力扶植親信,堂堂神武將軍竟被派去南海清剿流寇,直到京城告急,才被急召回來,終是錯過良機,回天無力。想來今日他能重上沙場大展身手,一雪前恥,也是揚眉吐氣的。

  溫海道:「此戰告捷,呂將軍意下如何?」

  呂複搖頭,「恕臣直言:城內糧草充裕,圍困之法乃是下下之策,久攻不克,勢必影響士氣,若那邊再增派援兵,於我甚是不利;再者,眼下六月將盡,七、八月便入秋,天氣漸寒,實在拖不得。」

  溫海笑道:「呂將軍想必已有妙計,本王就不多問了。」

  呂複忙道:「臣惶恐,唯有竭盡所能,不負王爺厚望。」說完遲疑了一下,又道,「如今王爺乃正義之師,國不可無主,王爺當以大局為重,早日正名,以皇命號令天下,於我三軍更為有利。」

  溫海想也不想便拒絕,「皇兄被亂臣所害,不過數月,本上怎好急這些?」他抬手阻止呂複再說,「此事再議,呂將軍不必多言。」

  眾將歎息。

  溫海再說了兩句,忽見呂乾走來,先前保護白曉碧的那個校尉跟在他後面,滿臉慚愧之色。

  呂乾先朝溫海行禮,又笑看白曉碧,「楊校尉十分不安。」

  楊校尉抱了頭盔,單膝跪地,滿臉羞慚,「末將無能,險些害了呂兄弟性命,幸得王爺相救。」

  溫海令他起來,安撫了兩句。

  原來他本是坐在軍中看視,見白曉碧遇險,才臨時奪了匹戰馬上去。王爺親自冒險救人,而且是一區區小卒,簡直不可思議,但這人若是神武將軍的侄子,那就可以理解了,足見王爺愛護臣子之心。眾將感慨之餘,再看白曉碧一副文弱的模樣,都忍不住暗中歎氣。呂將軍四子,個個英勇善戰,最小的才一十四歲,也已立過兩回戰功,呂副將更是十三歲就上了戰場,誰知這侄兒竟如此無用,手無縛雞之力,竟還勞動王爺,簡直丟盡呂家的臉面。

  軍中藏了女人,不能不讓大將軍知道,呂複早知道白曉碧身份,弄清緣故之後,正色道:「我朝存亡,如今盡在王爺一人,王爺以身犯險,實為不妥。」

  溫海瞥了白曉碧一眼,含笑道:「呂將軍言之有理,本王也是一時情急,下不為例。這裡就交給呂將軍,本王先回帳歇息。」說完就走。

  心知給他添了麻煩,白曉碧毅然,待要跟上去,忽然想起自己是呂乾的遠房堂弟? 如今「叔父」與「堂兄」都在,一時竟不好就走,只得停住。

  做臣子的,特別是忠臣,對天子的女人向來無好感,尤其是能讓未來天子以身犯險的女人,呂複重重地哼了聲,也不理她,大步就走。

  呂乾忍了笑吩咐,「王爺親自救你,還不去謝恩,用心學習,多多聆聽教導。」

  白曉碧慌忙應下,快步追上去。

  見她走路搖搖見晃的樣子,眾將再度側臉歎息。

  白曉碧走進帳內,溫海己經坐在桌前看信了。

  她走過去倒了茶水給他,「師父今天不該以身犯險。」

  溫海拉起她的手,眼睛依舊看著面前的信,「我今日救的,卻不是徒弟。」

  白曉碧當然聽得出話中意思,半晌道:「死的十王爺是假的,十王妃難道也是假的麼?」

  溫海側臉看她。

  白曉碧也看著他。

  溫海丟開信道:「皇兄派她來監視我,她知道的事太多:我原有心救她出來,但她父親是朝中閣老,極其頑固,倘若知曉我們的事,後患無窮。」

  真相被證實,白曉碧艱難地道:「所以你……殺了她,嫁禍吳王,就不會有人說出去了。」

  溫海道:「心軟難成大事。」

  所以正元會也同樣成了犧牲品,白曉碧面色微白,想要抽回手,「你答應收我為徒,就是想利用我轉移他們的視線,讓皇上和吳王他們都注意我、跟著我去找辰時生人,而你卻在暗中策劃大事。」

  溫海面不改色,「你想得太多了。」

  「是麼?」白曉碧垂眸,「傅小姐可有來找過你?」

  溫海目光一閃,「你見過她?」

  白曉碧道:「她逃得性命,前些時候還曾行刺葉公子,險些被拿住,或許有些事她已經……想明白了。」

  溫海皺眉,隱約有些不耐煩,「她行事向來魯莽。」

  白曉碧忍不住道:「她是你表妹,正元會終究是因你而出事。」

  「這些都是男人的事,不是你該管的。」溫海將她拉至懷中,語氣柔和了些,「這麼多忠臣良將追隨我,我不能為一兩個人的事置他們於不顧,過去乃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並沒料到你竟肯隨我赴死,如今我既救你,自然是喜歡你,會保全你。」

  頭一次聽他說「喜歡」,白曉碧別過臉,「我只是尋常人,不配王爺看重。」

  溫海道:「不配王爺,就配郡王麼?」

  白曉碧暗驚,「王爺說什麼呢?」

  溫海淡淡地道:「此人暗藏野心,智計更勝吳王,不可留。」

  白曉碧看著他。

  溫海也看著她。

  「葉公子救過我。」

  「我也救過你。」

  當日他說的沒錯,是她太幼稚,喜歡不切實際地幻想,最終只落得失望,白曉碧默然許久,低聲問:「師父方才說的那些,是真話? 」

  溫海揚眉,「師父?」

  白曉碧臉一紅。

  溫海微露滿意之色,放開她,「時候還早,你先去睡會兒,今晚可能不太清靜,呂將軍有安排。」

  白曉碧想起一事,問:「沈家不也追隨你麼,怎的不見沈公子?」

  「我派他辦事去了。」溫海重新取過信看,「你若留著心思,再想別的男人,必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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