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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頓了一下,衛洵很苦惱的道:「不香也不苦。」

  「這不是很正常嗎?心不在這上頭,當然連香的還是苦的都嘗不出來。」

  衛洵又是一頓,忍不住苦笑,「看起來如此明顯嗎?」

  「衛哥哥從來不會讓人感覺到心裡有事,可是今日竟然會發呆,不過我覺得這樣子很好,一個人時時提高警覺,多累人啊。」兩人相處越多,她越是瞭解他,就越是心疼,他真的太累了。

  聞言,衛洵感覺一股暖流淌過心田,人人都認為他很優秀,不過並非他自身努力,而是他的身分註定該成為這樣的人,殊不知一個好吃懶做的人就是有絕頂的聰明也沒用,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要有相對的付出,而她與別人不同,不會只看見表面,她知道他對自個兒很嚴厲。

  「對我來說,茶水是苦是甜都不重要,最要緊的是能解渴。」唐寧月隨即拿起自個兒的茶盞,一口氣喝了,然後很豪邁的哈一聲。

  衛洵見狀,為自個兒的茶盞重新注入茶水,學著她舉盞一口氣喝了,也跟著哈了一聲,不過顯得有些瞥扭,最後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多來個幾次就習慣了。」

  「平日見你喝茶都很講究。」

  「又不是快渴死了,當然是慢慢來。」頓了一下,唐寧月很隨興的道:「不必太在意,想怎樣就怎樣,與生死無關,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與生死無關,都不什麼大不了的事。」衛洵細細品味,漸漸的,壓在胸口的沉重散去了。

  唐寧月不再言語,專心喝茶,等他想說就會說了。

  果然沒等她喝第二盞茶,衛洵就道:「如今要追查十八、九年前的舊事舊人太難了,宮變之後我娘和我身邊侍候的人陸陸續續都換掉了。這事對外來說不奇怪,因為宮變,各家對奴僕都會清理一遍,只是我娘動作更大,那日晚上待在侯府的親信也不留。」明明各種跡象顯示他不是靖安侯府的孩子,但連一丁點證明這個論點的證據都沒有,這種感覺令他沮喪。

  「全部?」

  「對,就是我的奶娘,還有我娘的奶嬤嬤都離開了。」

  「人死了嗎?」

  「從目前查到的消息來看,她們都是光明正大離開靖安侯府,奶娘李三娘因為宮變的事嚇壞了,夜裡噩夢不斷,根本沒辦法再照顧我,而我娘的奶嬤嬤許嬤嬤也差不多,宮變那夜再府裡同樣受了驚嚇,幾日後她起夜不小心摔斷腿,不能繼續留在府裡侍候。」

  「她們兩個都有問題。」

  衛洵點了點頭,「我也認為如此,可是如今都查不到下落。李三娘並不是家生子,照顧我的時間不長,與府裡的人沒有往來,除了姓名,沒人知道她去哪兒,而許嬤嬤走得匆忙,根本來不及跟大夥兒告別,因此也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許嬤嬤的家人也跟著一起離開嗎?」

  「除了她夫君,許嬤嬤就只有一個兒子,當時還沒娶妻生子,許嬤嬤摔斷腿,他們當然是跟在身邊照顧。」

  唐寧月做了總結,「李三娘跟府裡關係不深,無論她去哪兒,都不會跟府裡的人再有連系,但許嬤嬤不同,不只是靖安侯府,她與秦府只怕關係更深,若想切斷她跟所有人的連系,只能匆匆將她送走。」

  「沒錯,只怕如今只有我娘知道許嬤嬤身在何處。」

  沉吟半晌,唐寧月提出自個兒的想法,「我認為找許嬤嬤倒不困難,若不是回鄉,就應該在靖安侯府或者你娘的莊子,不過就怕她什麼都不知道。」

  衛洵略微一想就懂她的意思,「若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不可能活命。」

  「沒錯,倒是李三娘就很難說了,若非有所察覺,她反應不會如此快,還沒等你娘出手就找到理由光明正大離開。」

  「這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只怕早就躲得遠遠的,很難找到人。」

  「她不得不丟下自個兒的孩子進靖安侯府當奶娘,可見她需要銀子,你覺得她匆忙之間可以躲到哪兒?」

  衛洵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人很難離開故土。」

  「是啊,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到家鄉——她的家鄉或者夫君的家鄉,當然,你首先要確定她的身分,這個可以從當年京中的戶籍試著尋人,她在那段時間生下下孩子,要不,如何當你奶娘?」

  「我知道如何找人了,可是她若真的有所察覺,有可能中途改到其他地方,免得我娘反應過來了,派人追殺她。」

  「小老百姓想在其他地方落戶並不容易,若她真的聰明,還不如回鄉安安分分過日子,就算你娘反應過來,還知道她去了哪兒,也不會輕易出手。」

  衛洵很快就想明白了,「我娘心虛,不是逼不得已不會自找麻煩,當時我娘嫁進侯府不過一兩年,手上也沒有多少人可用。」

  「其實對你娘而言,殺個小老百姓不難,但小事變大事,更多人參與其中,她做的事就更容易曝露出來。」

  衛洵為自個兒倒了一盞茶,一口氣幹了,「我會儘快找到人。」

  看著桌上的戶籍冊子,李珩受不了的往案上一趴,嘀咕道:「這個差事這麼累人,怎麼不交給下面的人?」

  衛洵轉頭看了一眼元忠和元孝,「你沒看見他們也在忙嗎?」

  「交給他們就好了,你幹麼湊熱鬧?」李珩覺得眼睛都暈了,一刻鐘他都招架不住,查找上一日,晚上睡覺他夢中可能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若是累了就回去。」

  李珩堅定的搖搖頭,「我陪你。」

  「我一找到就會告訴你。」

  「我知道啊,可是……」李珩最近總會問自個兒,若衛洵是他的嫡親弟弟呢?他很心疼,明明出生在最尊貴的皇家,可是身不由己遭人家惡意掉包,人家還不好好的疼惜他,甚至將失去孩子的過錯推到他頭上……總之,他越想越難過,他想陪在身邊査明真相。

  「你在擔心我嗎?」

  「我擔心你幹麼?你若是我嫡親弟弟,這不是更好嗎?」頓了一下,李珩忍不住問:「你相信嗎?」

  「相信我娘為了私心掉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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