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白裙 > 鎮國丫鬟·下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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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來的是陌刀隊。士兵大部分面容都藏在面甲裡,外面只能看見一雙眼睛,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很漠然,似乎不帶著人的神采。手中的陌刀豎直立在肩膀之前,那雪白的光芒與黑色的鎧甲對比成了一片寒冷的顏色。 然後是弓箭隊。這是一支騎兵隊伍,每個士兵都已經拿了弓弩在手,後腰的箭筒裡露出冰冷—— 後面見吱吱嘎嘎的聲音,是四匹馬拉著的馬車,馬車上赫然是一架沉重的八牛弩! 江天舒自然見過這玩意,在崤山關的關口他還曾經親手射過這個玩意……這個玩意之所以叫八牛弩,是因為這玩意射程極遠也極沉重,需要幾十個人才能一起拉動,現在這玩意居然被運到這兒來了! 江天舒的臉色一片鐵青,此時他身邊都是人,全是方才為他歡呼過,還未曾離開的人!他轉過頭與人群中間的一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只見那人像一條泥鰍般朝著人群後面鑽了進去。 江天舒靜靜地看著前方,墨色的陣中蘊藏著冰冷的風暴,在陌刀隊的中間,有人騎著馬,穿著一身錚亮的鎧甲,帶著火紅的頭盔,頭盔上的紅纓子,正隨風微微飄揚。 江天淩的出場方式很拉風,江天舒很想拿箭將他一箭從馬上射下來。 就聽江天淩大聲喝道:「奉命擒拿欽犯江天舒!其餘人等,速速後退!」 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凝固,眾人噤若寒蟬,偌大的演武場上,針落可聞。 站在江天舒左右的人有些急忙往後縮,想要遠離他,但是周圍人擠在一起,又能退到哪裡去? 江天舒微微一歎,走上前去,人群自動分開,眾人看著江天舒,目光詫異。 江天舒冷冷看著江天淩,江天淩被看得心中發虛,吩咐士兵道:「還不趕緊拿下!」 驀然間聽見一聲叫喊,「江天淩,你要拿下你兄長,卻不知你兄長是什麼罪名?」 正是剛才在江天舒身邊,與江天舒一起說笑的一個紈絝子弟方雲成,他是大家族方家的庶子。 江天舒沒有想到,在這當口這位酒肉朋友,竟然肯為自己開口質問這麼一句! 江天淩揮了揮手中的聖旨,冷笑道:「根據有關證據顯示,江天舒極有可能是雲湘國女王生下的孽種!他冒充我伯父之子在峻崎國招搖撞騙,圖謀不軌,所以皇上下令將他拿下,細細審問!」 方雲成身體有些發顫,但是依然挺起胸膛,大聲叫道:「證據,我們要證據!當初雍王妃趙炯用性命擔保江天舒就是雍王江玨的兒子,你現在三言兩語就說人家是敵國奸細,我們不信!」 又有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江天淩,你堂兄是烈士遺孤,還是峻崎國的功臣,你這般作為令人齒冷。」 江天舒偏過頭去,卻見唐棣不知何時竟然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就見江天淩微微冷笑,不屑的說道:「證據?方雲成,你是什麼人,我用得著向你展示證據?將唐棣也拿下!唐棣與江天舒沆瀵一氣,仗著承天府府尹的身分胡作非為,甚至包庇方天舒殺人,拿下後定能審問出真相來!」 江天舒偏過頭看著唐棣。唐棣微微苦笑,大聲說道:「我唐某人年少得居高位,知道容易招人嫉恨,一向小心翼翼,不敢出錯。你指控我與江天舒沆灌一氣、胡作非為,請問證據何在?」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對於江家兄弟之爭,一直是熱愛八卦的京師百姓熱衷的話題,而唐棣在承天府做官多年,形象不錯,眾人對他相當信任,所以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也起疑了。 「對啊,沒證據,憑什麼抓人!」 「證據,證據!在人家大喜的日子來這麼一出,你這是壞人姻緣,要天打雷劈的!」 其中又以方雲成的聲音最響亮,「交出證據,沒有證據,我們絕對不允許你拿人!」 為了展現自己的決心,他還上前一步與江天舒並列,其他幾個紈絝也畏縮著上前,但是始終與江天舒保持了一步以上的距離。 江天淩冷笑了一聲,眼睛在這群紈絝面上掠過,冷冷說道:「江天舒乃是逆賊,擒拿江天舒乃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你們護著他就是形同叛逆,打算被滿門抄斬不成?!」 江天淩這句話有著莫大的威力,江天舒聽到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於是回頭對眾軌褲微笑道:「既然給我安插了這個罪名,你們都後退吧,咱們不與瘋狗計較,被他咬上一口不是鬧著玩的。雲成,你也後退。」 方雲成看了江天舒一眼,終於後退一步,卻也咬牙道:「江天淩,人在做天在看,你胡亂給人編織罪名,小心會有報應!」 江天淩憤恨說道:「江天舒,我知道你在藏拙,你一手箭術很是了不起……」 江天舒驀然打斷江天淩的話,奇道:「既然知道我的箭術很了不起,你還敢與我面對面?」 一道閃亮的弧度劃過,江天舒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兩把弓,兩把合併在一起的長弓。而三支羽箭就穩穩地搭在長弓之上。 江天舒拉弓如滿月,站在那兒的氣勢與氣度令人想起巍巍高山,又讓人想起壯闊大海,他仿佛站在一座高山上又仿佛站在海面上,弓箭在手的江天舒,一瞬間就成了世界的中心。 在場的所有人方才都見過江天舒射箭,但是沒人把江天舒的箭術當作一回事,等到這一刻,眾人才發覺自己之前的認知有了極大的偏差。 江天舒眸光如刀似電一般射向江天淩,「你最好站著別動,你如果動一下,我就會在你的身上射出三個窟窿。」 江天淩哈哈一笑,「你最好還是別動,你只要射出一箭,你身後的百姓及你的狐朋狗友就立刻會變成刺蜻,還有……肉泥。」後面兩字放得極輕,但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森冷之意。 眾人這才知道江天淩抱著什麼主意,也不知從哪裡開始,有人「哇」的哭出聲音來,然後人群再度喧譁,再度激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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