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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心窩一酸,眼眶又聚滿了淚。明明記得自己不是愛哭的人呀,怎麼今晚她的淚一直流個不停,勝過過往的七、八年。

  胸前的濕意讓荊無極的眉峰更加糾緊了些。她又哭了?

  微微鬆開她,果然見她淚眼朦朧,卻仍咬著唇隱忍,墨藍的瞳瞬間閃過一抹激烈和心痛,下一刻他驀地俯唇吻住她…

  溫熱的舌尖開啟她的唇,將她的痛位納入自己嘴裡,他捨不得她哭呵!他的唇嘗到她鹹鹹的淚水,轉而吻上她的頰畔,為她舔去兩行清淚,而後親吻她的眼、她的眉,順著她小巧的鼻,再次回到她柔軟的唇……

  他突來的舉動驚住她,卻也成功止住她潺潺的淚水;她忘了哭泣、只能感受到他溫暖而輕柔的唇舌,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為什麼呢?

  是心疼她、憐惜她嗎?

  他對她該是有情的吧?她可不可以這樣偷偷想望?

  空白的腦袋充滿無解的問號,她想問,卻又不敢問。只要他肯說一句話,她會忘掉那一刀的痛。

  半晌,荊無極抽離貪戀的唇,幽幽地注視著她。

  「為……為什麼吻我?」她怔怔地看著他,低聲問道。

  回應她的,是他的沉默,和深長的注視。

  梁善福不覺握緊雙手,再也忍不住地低喊:「你說話呀!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一次,他終於開口了——

  「我只問你,你的心意是否依然不變?」語氣淡定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他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問出口。

  她困惑了一會兒,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心不覺往下一沉。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問她?

  他是怕她臨陣倒戈嗎?難道國師的地位對他真有那麼重要?她要如何再相信他?

  她沒回答,只是冷著臉反問他;

  「告訴我,那一夜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嗎?」

  接連數天,梁善福將自己關在房裡,刻意避著荊無極。

  在尚未理清自己的心緒前,她無法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猶記得那一晚他離去時,眼底仿佛閃過一抹受傷,是因為她的問題嗎?

  她那樣問難道錯了嗎?為什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竟感到心痛後悔?

  「福妹,你在想什麼?」

  梁悟峰爽朗的嗓音穿透她的思緒傳來,她回神往旁望去,一張笑意吟吟的粗獷臉龐立即湊到她眼前。

  「二哥。」她露出淺笑喚道。這幾天她避著所有人,連帶地,也冷落了他。

  「福妹,你終於肯理我了!」梁悟峰感動不已,欣喜的模樣如逢甘霖一般。

  他的話讓她感到過意不去,臉帶歉意地道:「二哥,我不是存心不理你……我只是……只是……」該怎麼說呢?有些事她不能讓二哥知道啊!

  「我明白、我明白,你只是心煩對不對?」梁悟峰順著她的話尾道。他雖不知道她為何心煩,但多少看得出來與荊無極那傢伙有關。

  那傢伙平常總斯文有禮地招呼他,唯獨這幾日,總不見人影,完全忘了他這個客人的存在。這其中必有古怪,偏偏寒江那傢伙嘴巴緊得像蚌殼似的,任他旁敲側擊、死賴活纏,仍是問不出一個屁來!

  「福妹,你……和那個荊國師……究竟怎麼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怕自己再忍下去會忍出病來喲!

  梁善福避開他關注的目光,淡笑道:「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麼事?他是我的師父,競賽之日就快到了,我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是這樣喔……」梁悟峰摸著下巴沉思,隨後又試探地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腦子裡不小心給他起了個壞念頭,最好他們是真吵架了,而且還吵得一發不可收拾,這樣或許大哥還有機會。

  梁善福失笑了聲:「無極師父不會跟人吵架的,我們之間……沒事!」

  「也對……」梁悟峰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傢伙斯文又冷靜,確實不像會跟人吵架,只是……他總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福妹談到他的神情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

  「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後,你有何打算?」他難得正經地問。「你會選擇留下來當你的公主,還是和二哥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露出一抹苦笑:「公主?那是久遠以前的事了。我對這裡沒什麼好留戀……還是鏢局的生活適合我。」

  梁悟峰聞言大喜過望:「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點點頭。當梁善福比當冰月公主來得快活多了。

  「那……荊無極那傢伙呢?」他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會也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梁善福眼裡閃過一抹複雜情緒。「我……我不知道,無極師父他……也許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怪!實在是怪極了!梁悟峰眼睛睜得大大的,仔細瞧著她的臉,他沒看錯呀……怎麼福妹的神情看起來很憂傷的樣子?是因為荊無極那傢伙嗎?鐵定是的!他自行下了結論,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嗯……這事值得好好推敲……

  正思索間,房外傳來寒江的聲音。

  「冰月公主,寒江有事求見。」

  梁善福連忙起身開門:「寒大哥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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