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我的大理寺CSI手劄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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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黃泉之下,冤魂仰望,等的就是有人為他復仇雪恨,還他一個正義公道。」曹照照歎息,小臉浮現感傷之色。「——裡正啊,父子連心,難道你就忍心見你家的七郎死得不明不白嗎?」 湯裡正眼眶紅了…… 湯渤猛地扯了裡正一下,厲聲警告。「三叔,您別上了他的當,七郎被紅衣僵屍咬死吸血而亡,這事眾所皆知,縣衙都來調查過了,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先把大事處理好,七郎的仇咱們一定會幫他報的?」 裡正面上露出艱難掙扎之色,心愛孩兒慘遭吸血喪命,他心痛如絞,做夢都想把兇手,把那天殺的紅衣僵屍逮住活活燒了…… 他下意識地望向曹照照。 曹照照對著迷惘矛盾脆弱的湯裡正,滿眼真誠,柔聲道:「錯過了這次,也許你這輩子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報這殺子之仇了,七郎每年忌日,你在他墳前焚香之時,難道不悔恨心痛嗎?」 湯裡正老淚縱橫,身子搖晃顫抖…… 「三叔!」 「阿渤,我不想七郎死不瞑目。」湯裡正老臉皺紋刻劃著喪子之痛的苦楚,他淚汪汪喑啞地道:「如果李大人能幫忙抓住紅衣僵屍,那我……我……」 「三叔您千萬想清楚!」湯渤眼神陰沉帶著警告,低聲道,「大事,是族長決議了的,即便您是裡正,也不能違背族長和全村人的意思。」 「阿渤,可我只有七郎這個親兒子……」湯裡正死死抓住湯渤的手臂。 中年村長緊張地看著他們倆陷入爭執,焦急得團團轉。 「你們……你們這是在做甚……」 「湯裡正,」李衡泰然自若地沉聲道:「命案為重,耽擱越久,證據越消減薄弱,今日本官已開挖墳坑,確信自去歲至今鬧得沸沸揚揚的紅衣僵屍,非當年獨孤氏所攜兩名外孫女……坑中的兩具白骨便可佐證。」 此話一出,小湯村眾人譁然…… 「什麼?」 「太好了,所以不是她們屍變,前來索命……」 「那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湯裡正先是大喜,隨即急切追問:「李大人,如果不是她們倆姊妹在作怪,那究竟是——」 「是啊是啊,李大人,請您務必為我等做主啊,那紅衣僵屍,呸!那倆惡賊禍亂我小湯村,不只是雞犬不寧,還害死了人……」 「都殺人了,那倆惡賊絕對不會就此抽手,如果不速速逮到人,咱們還有安生日子可過嗎?」 「對對對,就是這樣!」 「三叔!還有你們——你們都瘋傻了不成?」湯渤萬萬沒想到李寺卿僅僅只一句,便讓眾人瞬間倒戈,完全打亂了他的打算,不由急出了一頭熱汗。「你們忘了最最重要的『大事』嗎?」 「湯裡正,湯村長,你們可還記得那幾名兒郎分別在何處遇害?死因為何?」 李衡一身尊貴肅然的正氣,威儀甚重,自有一股穩定人心的力量,眾人仰望著他,自然而然忽略了一旁湯渤的跳腳。 「記得!當然記得!」 「那一幕太慘了,任誰人看過一眼,這輩子都忘不掉……」 不只湯裡正和村長,就連看過那三名離奇喪命於野狼山上的村民們,都開始七嘴八舌爭相說來—— 馬藤面露疑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保持沉默。 曹照照自然知道李寺卿大人為何又當場詢問眾人,而不是只採信馬藤證詞了。 因為取證不能只單憑一面之詞,而是要證詞多方驗證,更何況記憶是重新建構的歷程,常常包含事實和虛構。 若是在有心人士的暗示與影響後,大腦甚至會以推論的方式,自行填補故事中的漏洞與細節,因此僅以證人的證詞作為證據時,是要非常謹慎的。 犯罪心理學研究證明,很多證人提供的證詞不太準確,常具備個人觀點和意識,信息之間自動的組合導致不真實的回憶,就是虛假記憶。 所以仰賴正常程序和科學證據是極為重要的。 她這兩年多跟在李衡身邊辦案,常常驚奇于他辦案刑偵的敏銳度和前瞻性,遠遠超越大唐……甚至直逼現代犯罪偵查專家。 湯裡正和村長猶豫了一下,也一一補充當年慘劇的細節部分…… 只不過時間過去了幾年,他們記憶或凌亂或清晰或重疊,但最後經過多方證詞歸納總結,可信度較高的幾點是—— 先後共有三名兒郎遇害。 遇害地點都在野狼山上。 一人首先跌落山澗而死,三日後另一人遭巨木砸死,五日後一人被猛獸咬得肚破腸流喪命。 事發前,三名兒郎都有騷擾兩姊妹的不良紀錄,杜老兒……也就是獨孤老漢,曾向當時的老村長告狀求助過,可兒郎們不認帳,甚至死皮賴臉的不認錯,後來還是只能不了了之。 老村長過後不久病逝,其子繼任為新村長,對於外來戶的獨孤一家,就更加懶怠看顧了。 最後這一家老小,可說是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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