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我的大理寺CSI手劄 | 上頁 下頁 |
| 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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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自覺失言,俊俏少年臉龐愁苦之色更深了。「是我一時心急說錯話了,我、我只是想玉衡阿兄明白,我們母子二人在長安的處境,還有我阿兄……他不是個壞人,他只是太輕易受人蠱惑了。」 「九皇子這番話,如何不對聖人坦然相告?」李衡神情和緩,低聲道:「父子之間又有何不能說的?」 「在阿爺心中,恐怕信重你這個外臣還遠勝過我這親兒。」九皇子扁嘴。 「九皇子!」他打斷九皇子的話,神情端正溫和而嚴肅。「聖人是明君,也是慈父,帝王心胸寬大能容天下九州江海,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不該一片舐犢情深卻遭兒女誤解……若九皇子當真如此想差,未免也太辜負聖人一片慈愛之心了!」 九皇子沒想到消息沒打聽著,反倒被李衡不輕不重地給訓誡了一頓,最後,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悻悻然離去。 遠遠隨扈在後的雪飛這才悄然上前,執手道:「阿郎,馬車到了。」 「嗯,回大理寺吧!」 「喏。」 然而他和九皇子在無人幽廊下短短碰面談話的內容,立時就被送到了聖人的龍案前。 「聖人?」王公公提心吊膽地看著聖人面色漠然。 聖人半晌後,緩緩長舒了一口氣,神情澀然中又有著隱隱欣慰,感慨道:「朕就知道,沒有白疼了玉衡。」 那白疼的是誰…… 王公公完全不敢搭聲。 聖人側首,「慶元府裡那頭搜查得如何了?魏長風謀劃了那麼多年,通府上下就沒有一個長了眼睛耳朵的?」 「回聖人的話,」王公公戰戰兢兢地將一隻密折呈上,「這是方才左衛葉大將軍遞回的密折。」 聖人緩緩展開,目光凌厲,霎時笑了。 「這線頭,都查到皇后頭上了。」 「陛下……」王公公一抖,忙跪下。 「你這老貨慌什麼?」聖人淡淡然道:「朕還不至於因著慶元府裡幾個老嬤嬤的胡言亂語,就懷疑上了朕的皇后,也不會這點『秘聞』,就砍了你這顆狗頭。」 王公公更害怕了…… 「上頭說,二十年前瀋陽王起意叛亂,是因為和皇后有私,連太子的生辰都可以被他們拿來做文章,哼!慶元被魏長風美色所迷,公主之尊也不要了,父母兄弟也不認了,至死都是個胡塗蟲!」聖人憤怒將密折狠狠重擲在地,目光陰沉。「——葉縝就信了這些鬼話嗎?拿它來搪塞朕?」 王公公哆嗦著拾起了密折,抖著手呈上。「聖人息怒……」 「讓他再給朕往裡刨查!」聖人冷冷地道:「若僅憑著幾個該死的婦人嚼口舌,便誤以為此案涉及皇后,便不敢再深入詳查,如此不正好中了幕後之人的詭計?」 「喏!喏!」 無論在背後謀算的黑手是誰,肯定知道二十年前他曾與皇后有過齟齬,也知瀋陽王當年和他同時向先皇求娶皇后種種內情…… 聖人眼神越發陰鬱森冷。 【剝皮案】 李衡出了皇宮內廷,乘馬車回大理寺。 車輪骨碌碌聲中,他若有所思,片刻後淡淡一笑…… 「果然,大明宮出生的孩子,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馬車終於在大理寺門口停下,才剛剛下了車,就見一名身材矮胖和藹的老人聞訊匆匆迎上來。 「大人。」大理寺少卿盧文大人急忙拱手作禮。 盧大人平時笑呵呵老好人模樣,實則精明幹練心思玲瓏,上回曹照照就是被他老人家給坑的……咳。 「盧公免禮。」李衡看著他,蹙眉問道:「怎麼了?」 「京兆府今晨緊急請調甲字柳仵作和曹司直前往長安縣協理偵辦一樁剝皮懸案,下官允了。」盧大人將此案相關的刑部卷宗遞上,有些憂心地道:「此乃正常借調,本是小事,不該驚動大人,只是自大理寺到長安縣也不過一個時辰便可到達,可……」 ——大理寺位於長安城西北角處的義寧坊,萬年縣和長安縣則以皇城朱雀大街為界,街東五十三坊屬萬年縣,街西五十五坊則屬長安縣。 他心一突,目光犀利。「快說,可是曹司直……和柳仵作出什麼事了?」 「不不不,不是出事了,應該不會有事,只是……」盧大人吞了口口水,忙解釋道:「京兆府捕快剛剛來問,沒接到他們二人,莫不是恰恰錯身而過了?可不應該啊……這都過了一上午了。」 「來人,備馬!」他臉色瞬間變了,猛地轉身大步疾奔而出。 「喏!」清涼迅速領命,稍息間已匆匆牽著李衡的坐騎急至。 「雪飛回府,調一支小隊跟上來找人!」他身姿迅捷俐落地翻身上馬,嫌官帽礙事,隨手一擲由雪飛接捧在手。 「屬下明白。」 李衡策馬疾馳,炎海和清涼急急打馬跟上…… 各坊市熱鬧非凡,萬商雲集,可人越多,李衡越是心急,他不能因著兩人尚未被證實失蹤,便命全城武侯和不良人加入大肆搜索,並非他不願或無權,而是唯恐自己的關心則亂,反倒害了曹照照成為眾矢之的。 很快的,李府的侍衛小隊也緊跟著追隨而來,老練地呈扇狀開始搜尋他們二人的行蹤。 西市有許多波斯邸、珠寶店、貨堆酒肆和衣、燭、餅、藥等店鋪子,李衡強捺著心裡火燒火燎般的焦灼,肅著臉親自在各坊門衛兵詢問可否有看見大理寺辦案人員過坊?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李衡額際的汗水也點點滾落,他向來氣定神閑冷靜從容的面龐漸漸發白…… 他今早上朝前,就該命清涼先去大理寺看著她—— 不!昨日,就不該同她嘔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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