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聽說她超魅的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你們還叫什麼叫?快來幫忙救老太太啊!」阿金滿頭大汗,吼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救我!你們這些廢物,快把我拉出去!」尤老太太驚懼得老臉都歪斜了,涕淚縱橫卻還是滿面狠戾獰色,語無倫次地大叫。「打給靈愆大師!快打給靈愆大師!她回來了,一定是她回來了!」

  「媽!」尤蘭景大吃一驚,急急沖過去緊環抱住母親的胳膊,卻駭然地發現母親胸口以下已經沉陷入刺繡裡,而且那股可怕詭異的吸力還漸漸加快。

  「打給靈愆……只有他能救我!只有他能再次弄……對付那個賤人!」尤老太太尖銳嚎叫哭喊,跟瘋了似的。「救我……兒子救我……」

  「快打給靈愆大師!」尤蘭景吃力地抱住母親,英俊臉龐因為使勁而漲紅如血,對著楊姊吼道。

  楊姊哆嗦顫抖的手終於找到手機內被婆婆強行要求儲存的靈愆大師門號,對著那頭接起的深沉老邁男聲道:「靈、靈愆大師,我是尤太太,求您快來救我婆婆——」

  ……距離尤家別墅不到一千公尺,在植物園附近的星巴克裡,寶寐緩緩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香料烤雞三明治,啜飲了口特選馥鬱那堤。

  時辰也差不多了。

  趕緊把手頭上這件鳥事處理完,她也好準備跟事務所提出辭呈,既然答應了白摯要找回他的堂弟,身為誠信度百分百的好大妖,她當然要對得起自己的信譽呀!

  「順便」找堂弟,「主攻」睡男人……咳,她內心早就對白摯公子唱了無數遍的「十八摸」,這肉呀,還是得早日吃到嘴裡才算數,成日饞得流口水,算不得英雄好漢。

  靈愆大師是個年近七十面目清臞的老人,一身雪白法袍,一臉正氣,被護法弟子恭敬地迎下了賓利車。

  他目光銳利如鷹隼,看著整棟別墅籠罩著沸騰陰氣時,握著佛珠的手驀地緊了緊,不動聲色對兩名護法弟子道:「把佛尊請下來。」

  「是,師父。」

  靈愆大師用著完全不符年齡的敏捷動作快步穿過大廳,直直指向鬧騰騰又陰氣翻滾黏稠濃重如黑漿的起居室,手中的佛珠已經飛箭般擲向牆上那幅已經吞噬尤老太太到脖子的牡丹孔雀刺繡圖——

  「妖孽竟還敢放肆?!」

  牡丹色彩翻黑、孔雀振翅哀鳴……刹那間撲通一聲,尤老太太整個人掉落回了地上。

  尤蘭景和阿金不約而同齊齊脫力地跌坐在地,終於逃出生天般地松了口氣,心臟依然卜通蔔通狂跳著,餘悸猶存。

  「大師……上師您終於來了……」尤老太太像見著了救命菩薩,渾身虛軟無力還是使勁跪爬向靈愆大師。

  「老太太您受驚了。」靈愆大師眸光閃過一絲幽光,慈悲地扶起了她,歎道:「本想著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大奸大惡之妖孽,總歸是一枝草一點露,吾也不忍趕盡殺絕,可沒想到這七年的淨化,竟還是渡化不了這妖孽的陰氣殺性……」

  尤老太太恨到了極點,指著那幅刺繡尖酸刻薄地道:「不是大師您的錯,都是這個賤人,興風作浪,命中帶煞,一直禍害帶衰我尤家,她——」

  「媽,您、您說的是……誰?」尤蘭景身軀一僵,臉色漸漸慘白。

  這些話……耳熟得令人心寒又痛苦……

  尤老太太一滯,破天荒心虛地縮了縮身子,躲避兒子灼灼如烈焰的眼神。「我……我沒說錯,她就是個禍害!」

  楊姊茫然又慌亂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亂糟糟,完全弄不明白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靈愆大師低眸,念了聲佛號。「唉,罷了,本上師不能再眼看著尤家遭劫,就算拼盡數十年的功力,也要拿出霹靂手段,師法奏請怒目金剛降魔滅妖!」

  「對對對,大師,信女願再供養三千萬,懇請大師趕緊收了那個妖孽禍害……不對,是讓她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我們尤家就從此家宅興旺平安富貴萬萬年了。」尤老太太癡迷狂熱地求道,熟練地跪下來對著靈愆大師恭恭敬敬行禮誦起經來。

  只是,那經越誦越有說不出的妖異。

  楊姊一聽到「再供養三千萬」,頓時氣怔了——她早知道婆婆這些年來信奉靈愆大師,北中南道場都供奉了不少,可沒想到婆婆這一開口就是三千萬,可見得過去每次拿出去的金額都不少於這個數目!

  相較之下,寶小姐直白坦然多了,也不假仁假義的說被供養,直接就是收純商業行為的顧問費,起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可是寶小姐被婆婆惹毛了,是不會願意來抓鬼收妖了吧?

  楊姊咬了咬牙,儘管對靈愆大師心中有所質疑和不滿,但還是盼望著他能一舉替尤家將這個厲鬼收了。

  她真的不想再夜夜經歷在井裡一次又一次痛苦掙扎無果,最後溺斃的可怕噩夢。

  靈愆大師對護法弟子一伸手,但見護法弟子虔誠無比地將一小尊古樸厚重鑄金怒目金剛獻上。

  「唵嘛呢叭咪吽……」靈愆大師一掌捧著鑄金怒目金剛像,一手持法訣,口中喃誦著六字真言大明咒。

  鑄金怒目金剛像驀然大放光明,忽有無數烈焰如飛矢轟然離弦,霎時間刺繡畫熊熊燃燒了起來,落地窗猛地啪啪啪巨大聲響傳來,有無數芭蕉葉瘋狂拍打撞擊著落地窗,一刹間玻璃碎裂!

  可飛撞進來的芭蕉葉卻相同被焚燒了起來。

  隱隱約約,有女聲痛苦翻滾哀泣……滿滿的不甘……沉沉的冤氣……恨意……

  玻璃破碎的當兒,尤蘭景一手一個護住了母親和妻子,卻在聽到那微弱遙遠得彷佛隨時要消失的哭泣聲時,如遭雷殛——

  「……春謠?」他呆住了,顫抖沙啞地低喚。

  不,春謠已經卷款和情人潛逃國外逍遙了。

  七年來,他用盡所有關係一個國家一個國家去找,就是找不到她的一絲下落。

  她心太狠,竟趁著他遭遇股災和工廠大火、訂單連連被搶,正焦頭爛額時,不顧夫妻恩愛情分,就這樣卷走了公司和家裡所有的周轉現金……而且還是跟一個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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