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報恩是個坑 | 上頁 下頁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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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安家特製的金瘡藥,能迅速止血斂傷。」房嬤嬤在一旁說著,「當初太太出嫁,這雲家老爺特地叮囑一定要放在嫁妝裡的物品,本想著太太性子浮躁好動,易生意時,總能派上用場,沒想到倒是爺先用上了。」 安智熙接過藥膏,瞥了她一眼,「你只要說前頭的療效便可,後面都是多餘的。」 房嬤嬤蹙眉一笑,「老奴去弄盆水來。」說罷,她走了出去。 房嬤嬤一出去,內室裡只剩下安智熙跟梅意嗣。 她翻起他的手掌,細細檢視著他掌心的傷勢,不覺皺起了眉頭。 「父親下手可真重……」她說:「皮都旋開了。」 「可不?」他一笑,「想想這十下要是抽在你手心上,那會是什麼樣子。」 聽他這麼說,她心頭一緊。他就是擔心她捱不住才替她受罰的吧?他將錯全攬在自己身上,還說什麼馭妻無方,就是不想她皮開肉綻嗎? 想想,她人生當中還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為她吃罪受罰呢。 從前她跟弟弟一起搗蛋,弟弟都是賴她頭上,每次被罰站或是被愛心小手打的都是她。 忍不住,她切切地注視著他。想起他剛才說的「別再說我對你沒有半點真心了」,她就莫名的一陣心悸,他對她不是沒半點感情的呀! 之前他對她好時,她還以為興許是長興的船在海上遇到麻煩了,他才必須討好她,好教她回娘家去求救呢。 看來,不是的。 「謝謝你救了我。」她抬起眼瞼注視著他。 梅意嗣睇著她,唇角微微上揚,「你謝的是哪一次?」 「咦?」她微頓。 「前兩天我在石獅塘救了你,你可沒謝我。」他眼底有一抹促狹。 她的臉頰微微地漲紅,「那天你、你親了我的嘴,不就是謝禮嗎?」 他噗地一笑,「天底下有妻子將吻當成禮物送給丈夫的?」 「你問都沒問就吻了,那可不是什麼情之所至。」她說著說著,臉更熱了。 看著她那羞紅的臉龐,他眼底滿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愛憐寵溺。 他本能地欺近她,羞得她將他的手一甩。 「唔!」這一甩,掃到了他掌心的傷口,教他皺起眉頭。 見狀,安智熙驚慌失措,「你沒事吧?」她趕緊地抓著他的手腕,檢視著他的傷,歉疚地直道歉。「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一臉緊張,他胸腔裡奔騰著愉悅滿足的浪潮。喪子後的她不一樣了,喪子後的他們,也不一樣了。 那本該是非常悲傷的事情,但此時他卻忍不住想著,那或許不是壞事。 世間種種,不管喜怒哀樂,總歸都不是毫不道理的。 「智熙,」他聲線低沉卻溫柔,「我們……」 話未完,房嬤嬤進來了,見兩人神情尷尬,安智熙臉上又浮著兩朵紅霞,敏銳的房嬤嬤意識到什麼,她將清水擱下,「老奴去看著春月跟寶兒做事,免得她們偷懶。」說完,她旋身走了出去,還將外面的門輕輕帶上。 安智熙心兒砰砰亂跳,但還是力持鎮定,「我先幫你處理傷口吧。」說著,她擰了條乾淨的濕紗巾,輕輕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掌上的傷口,她一邊擦去掌上的血,一邊輕輕地吹著傷口以減輕疼痛感,「痛的話說一聲。」 「嗯。」他兩隻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她。此時,是他們兩年多的婚姻生活裡最平靜美好的一刻。 她溫柔且悉心地清洗他的傷口,抹上一層金瘡藥,然後再裹上乾淨紗布,總算處理好他兩手的傷。 「這藥如此厲害,我要不要讓房嬤嬤給沛澤居送一點?」她蹙眉笑歎,「小叔細皮嫩肉的,恐怕是比你的傷還嚴重些……」說著,她突然想起方才發生在祠堂裡的事情。 當她公爹甩了戒尺走出祠堂後,她婆母沖上前來,第一個關心的便是梅承嗣,當時她的眼裡彷佛只看得見梅承嗣。 兩個兒子都捱了打,為何她的反應如此不同?是不是因為梅承嗣是麼兒,是她三十幾歲才又生下的孩子,所以才特別的疼惜? 梅意嗣都快三十的人了,又有她這個妻子,也許她婆母覺得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會去關心照顧梅意嗣,做母親的派不上用場吧? 可就算是這樣,總也會問一聲,關心一下,為何……她真是想不明白。 「你想什麼?」見她突然發呆出神,他疑惑地睇著她。 她抬起臉,迎上他困惑的黑眸,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她半開玩笑地吐出一句,「你應該不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兒子吧?」 他微怔,眼底閃過一抹很深很沉的憂鬱,正當她感到疑惑時,那抹憂鬱又從他眼底消失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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