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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侯爺,」皇上微微蹙眉,「魏出鋒在茶樓鬧事,很多人都看見了,你要朕如何寬赦?」

  「皇上,」魏奇續道:「老臣得知那位季姑娘無依無靠,已是孤女,雖說鋒兒不小心奪了她爺爺的性命,但也未嘗不是一個緣分……」

  聽他這麼說,趙破軍已約略猜到他想說什麼,「皇上……」然而他才剛啟口,就被皇上用眼神制止了。

  「侯爺,」皇上問向魏奇,「你的意思是……」

  「老臣的意思是……」魏奇看了孫子一眼,「鋒兒雖未娶妻,但可以先納妾,不如讓那位季姑娘嫁進魏家,魏家一定會讓她享福的。」

  皇上沉吟須臾,「這確實是個好提議,不過……恐怕那位姑娘不會答應的,侯爺可還有別的想法?」

  魏奇本以為皇上會贊同他的提議,卻沒料到被打了回票,他楞了一下,面露難色。「老臣愚昧,不知皇上可有定奪?」

  皇上唇角一勾,「這樣吧,魏家就賠償民女季如歌五百兩黃金以做日後安頓之用。」

  一聽五百兩黃金,魏奇祖孫倆都楞住了,魏出鋒更是衝口道:「那老傢伙的命才不值五百兩黃金!」

  皇上面無表情,也沒有對這話有任何反應。

  魏奇這下可急了,連忙喝斥孫子,「閉嘴!你好大膽子,皇上說五百兩黃金,便是五百兩黃金!」

  皇上淡淡一笑,「侯爺,五百兩黃金買的不是那老人家的命,是你的。」

  聞言,魏出鋒陡地一驚。

  「謝皇上開恩。」魏奇急忙深深一揖,「老臣回去後,立刻命人將五百兩黃金送給季姑娘。」

  「嗯。」皇上點點頭,「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老臣遵命,老臣告退。」魏奇謝主隆恩後,便帶著孫子離開顯仁宮。

  他們祖孫倆一離開,趙破軍便一臉不悅的道:「皇上怎可縱放魏出鋒?」

  「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呀。」皇上一歎,「當年先帝推翻舊朝,魏奇這老狐狸也打功勞,我自然得賣他一個人情。」

  「理在前,情在後,魏出鋒害死一條人命,這樣未免便宜了他。」趙破軍是個一板一眼的人,他就事論事,從不講人情那一套。

  「也不便宜。」皇上微笑,「五百兩黃金夠他心疼的了。」

  趙破軍微頓,想了想這倒也是。

  「再說,那位姑娘不是無依無靠嗎?給她一筆錢讓她安身立命,難道你不認為更加實際?朕已經答應了,你就別再為難朕了。」

  趙破軍眉心一蹙,「臣豈敢。」

  皇上哈哈大笑,「剛才你對朕甚是不諒解呢!」

  趙破軍尷尬地道:「臣向來直來直往,恐有冒犯,請皇上恕罪。」

  「朕就是欣賞你的率真正直,只不過為官之道,你還得跟錢卿學學。」皇上說道。

  趙破軍無奈的笑歎道:「臣恐怕一輩子都學不會。」

  「那可不一定,你可知道潛移默化?」皇上意有所指,深深一笑,「朕看那錢姑娘必是個圓融通透的人,你跟她攪和久了,遲早能把你那棱棱角角都去除。」

  想起錢蠻蠻,趙破軍的胸口不知怎地一陣熱。

  魏出鋒雖未被繩之以法,但魏家確實將五百兩黃金如數交到季如歌手上。

  雖未能替爺爺討回公道,但能得到一筆龐大的賠償金,季如歌心裡對趙破軍自是十分感激。

  人是在玉堂春走的,季家爺孫倆又是在玉堂春賣藝,錢家雖沒有義務,卻還是負起道義責任,協助季如歌安葬了她爺爺。

  這日下葬,錢蠻蠻、錢致遠跟趙破軍都到場。

  季如歌悲傷不已,眼淚從未停過。

  錢蠻蠻安慰她,並答應她繼續在玉堂春唱曲,若不,也可協助她「創業」。

  「季姑娘,不知除了唱曲,你還會什麼?」

  季如歌想了一下,一臉慚愧,「除了唱曲,如歌真是什麼都不會。」

  「不如做點小生意,賣點姑娘家會用的東西,例如胭脂水粉或是首飾什麼的……」錢蠻蠻替她出主意,「你長得漂亮,賣這些東西很有說服力,如今你身邊有足夠的資金可以運用,我可以幫你找家小鋪子。」

  「這……」季如歌面有難色,「我怕不行。」

  「怎麼不行?什麼事都要試了才知道。」錢蠻蠻鼓勵道。

  季如歌愁眉一斂,「如歌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是嗎?」人家既然沒有這等雄心壯志,錢蠻蠻自覺多說無益,「那我看,你就只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此話一落,季如歌的臉倏地紅了。

  錢蠻蠻瞄向一旁的兄長,正用傾心戀慕的眼神,羞怯的偷看季如歌,她再次肯定兄長對季如歌動了心,她正想趁機促成一件美事之時,她又發現另一件事,就是季如歌正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木頭似的趙破軍。

  那日趙破軍在茶樓教訓了魏出鋒,恐怕那英雄形象已深植季如歌的心中。也是,佳人哪有不戀英雄的,這一點都不意外,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竟會揪得這麼緊、這麼慌,難道……

  有一個想法瞬間鑽進她的腦海中,但又立刻被她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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