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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聞言,馮大娘驚愕不已,「什麼?!」

  俞雨牧將自己與樓一刃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馮大娘。

  聽完,馮大娘難以置信,「這麼說來,你與樓少將軍十分親密?」

  她點頭,「我曾說過要一輩子服侍他,卻食言離開了,如今他受困風殺堡,我、我好想見他……」說著,她又掉下眼淚。

  馮大娘眼底迸出一道深沉的銳芒,「小牧姑娘,你對他的這份情感真教大娘感動,但你不怕死嗎?」

  俞雨牧淚水稍停,不解的看著她。

  「你若前往風殺堡與他相見,恐怕也難逃出生天,你不怕?」馮大娘語帶試探地問。

  她搖頭,目光澄澈而堅毅,「我只求和他生死與共,若他不能活,我也活不了。」

  「唔。」馮大娘沉吟片刻,「你要見他,大娘倒是有法子。」

  她驚訝的瞪大雙眼,「大娘有法子?」

  「沒錯。」馮大娘說:「我在這金鵰關邊住了二十年,比那些戍守在此的士兵們都要熟悉此地,若你想出關前往風殺堡,我能給你指條明路。」

  她眼睛一亮,連忙擦去淚水,「大娘說的是真?」

  「大娘哪會騙你?」馮大娘拍拍胸脯,「你準備準備,天黑時便隨我出關吧!」

  稍晚,俞雨牧整裝完畢,帶上幾日糧食及水,趁著夜色隨馮大娘出鎮。

  她們朝金鵰關東邊走去,沿著城牆行進約莫一個時辰後,馮大娘移開牆邊一處乾枯的雜林,一個僅供一人鑽過的小洞便在眼前,帶她鑽過了洞,兩人來到長城之外。

  城外,一匹腿短卻肥壯的花馬正系在牆邊。

  俞雨牧十分驚訝,急問:「大娘怎會知道有這個洞可通往關外?又怎麼有匹馬在這兒?」

  「我是采藥的,為了一些稀有藥草,不得不偷偷出關,這匹馬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你騎著它,依著我給你畫的圖前進,明日午前便能抵達風殺堡。」馮大娘話鋒一轉,「對了,這兩樣東西給你。」

  說著,馮大娘拿出一面光潔的小銅鏡掛在她脖子上,「這是能帶來好運的東西,可以保你一路平安,還有這個……」她將一個束口的布包交到她手中,「這是大娘親手做的餅,裡面和了幾種珍貴藥材,可以幫樓少將軍補氣養身,你見著他的時候就讓他吃下吧。」

  拿著那布包,俞雨牧疑惑的看著馮大娘。

  她眼一垂,幽幽地說:「當年我丈夫在金鵰關邊受過樓將軍的幫忙,得以撿回一命,雖然不久後他還是因病死了,可我非常感念樓將軍對我及邊關的恩惠,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交給少將軍。」

  這事她還是第一次聽馮大娘提起,在這之前,她壓根兒不知道馮大娘跟樓一刃的父親有此淵源。

  「大娘放心,」她點頭,「我會把你的心意帶到的。」

  馮大娘一笑,「時候不早,你儘快啟程吧,切記,這面小銅鏡無論如何都要掛在胸前,它一定能讓你平安抵達風殺堡,見到你心愛的人的。」

  俞雨牧下意識的摸了摸那面銅鏡,點了點頭。

  「殿下有令,今晚在此紮營。」慶仁的隨從傳令,要部隊停下腳步,在水邊紮營。

  千夫長——常人希面色沉凝,微露不悅。

  「現下天色尚早,為何不繼續趕路?」他說:「我們是後援部隊,如此拖拉前進,幾時才到得了金鵰關?」

  「這是殿下的意思,你不服嗎?」

  常人希性情耿介直率,直言不諱,「自離京以來,部隊每日日未西下便駐紮,日上三竿才出發,實在不合常理。」

  慶仁的隨從拿著雞毛當令箭,態度張狂,「常人希,殿下要你走便走,讓你停便停,哪來的這麼多話?信不信殿下給你安個『以下犯上』的罪名?!」說完,他哼了一聲便走開。

  慶仁是欽點的領將,常人希當然不能違背他的意思,但不違逆,不表示服他。

  「小四。」他喚來一名機靈的親信,「你待會兒趁著大家紮營生火的時候離開部隊。」

  小四一愣,「千夫長,擅離部隊視同叛逃呀!」

  「我不是要你叛逃,而是要你立刻趕回京城求見安國侯。」

  「咦?」小四不解,「求見安國侯?為何?」

  常人希神情凝肅而憤怒,「殿下素來與樓少將軍不睦,此次卻反常的請纓,自願代余將軍帶兵增援,我便一直覺得奇怪,現在,我明白他是何居心了。」

  小四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千夫長是說……」

  「沒錯,他根本不想援助樓少將軍。」常人希說:「他假意帶兵增援,實則拖延援軍行程,到時李將軍就算到了金鵰關,也是孤掌難鳴……殿下不是要救援樓少將軍,而是要他死在風殺堡。」

  「如此居心,真是狠毒。」小四忍不住怒斥,「陛下仁厚,竟有子如此?」

  「正因陛下仁厚,才未對慶仁殿下有所提防。」常人希拍拍他的肩,「樓少將軍跟周將軍命懸一線,你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安國侯,向他稟報此事。」

  小四抱拳一揖,忠謹應是,「小四冒死也會完成千夫長交辦之事。」

  「嗯,路上小心。」

  俞雨牧騎著花馬行于隨時會遇上駉人的荒原之中,心裡卻一點都不感畏懼。

  與不能再見樓一刃一面相比,什麼事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依著馮大娘的叮囑,將那面說是可以保她一路平安的銅鏡掛在胸前,雖然她並不是很相信這面銅鏡能有多大作用。

  但在這無所依靠的時候,這卻是她唯一的信仰。

  說也神奇,這一路行來,她確實什麼人都沒見到。不是說駉人派重兵駐守在關外嗎?為何連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就在這樣的疑惑之中,在近午時分,她終於看見矗立在寂寥荒原中的風殺堡。

  通往堡內的路只有一條,兩側是連根草都長不出來的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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