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主子賞點錢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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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把她攬在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別哭,玉雙她們說的話你別放心上,她們只是嫉妒大少爺疼愛你。」 「張嬤嬤,我沒偷東西……」她噙著淚,「我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張嬤嬤慈愛的一笑,溫柔的揩去她臉上的淚,「你這孩子是什麼樣子,我還會不知道嗎?」 「我愛錢,我想賺錢,是為了給自己贖身,讓自己不再是仰人鼻息的奴,」她神情悲傷而沮喪,「我賺的每分錢,都是靠自己的勞力所得,絕沒占珍滿樓半點便宜。」 「張嬤嬤明白。」 「可是他不明白。」她語帶怨懟的說,「他怎麼能不明白?他應該知道我的為人,他……他應該都知道的……」 張嬤嬤輕歎一聲,「許是一時誤會,你別難過了。」 「不,你沒看見他當時的表情……」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湧出。 想起封天鐸當時那冷漠的表情,她又傷心又憤怒。他是中邪卡陰了嗎?居然寧可相信白紀辰那樣的人,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說真的,她不怪李昭誣陷她,李昭家貧,一家五口都靠他在珍滿樓的薪水過活,他不敢得罪白紀辰,她能理解並諒解。 她不能接受的是,封天鐸對她的信任竟然如此薄弱。 「說不定過兩天,大少爺就會派人來把你叫回真德院了。」張嬤嬤安慰著她。 她秀眉一蹙,「我才不希罕回去,我就在這兒做到滿期,等時間一到,我就走。」 「別說氣話了。」張嬤嬤歎了口氣,「大少爺肯定不是真的惱你,若他真要罰你,何不直接將你逐出封府,而要你回到這兒來?」 「那是因為封家付給趙家的錢還沒回收呀。」她悻悻然的說,「我還要做四年多才滿期,現在叫我滾,豈不虧大了?」 張嬤嬤望著她,欲言又止。 「行了,別想那麼多,早點歇著吧。」最後她拍拍趙海兒的肩,再摸摸她的頭,然後走了出去。 很快的,趙海兒已經回來月餘了。 這日歇息後,張嬤嬤來到她房裡,送了個玉鐲子給她。 「張嬤嬤,為什麼要送我這個?」她不解的問。 張嬤嬤一笑,「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滿十六了。」 她一怔。對呀,今天是趙海兒的生日,今年她太過煩心,壓根不記得了。 「張嬤嬤,讓你破費了。」對於張嬤嬤的疼愛及關心,她十分感激。 「是我跟周嬤嬤一起買的,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花不了幾個錢。」 自她被趕回來後,偌大的雜院裡除了張嬤嬤跟周嬤嬤還待她好,其它人都對她十分冷淡,兩位嬤嬤給她的溫暖,是她目前唯一能擁抱的小小幸福。 「來,我幫你戴上。」張嬤嬤說著,幫她將玉鐲子套到她手腕上。 「謝謝張嬤嬤。」她眼角泛著淚光。 「小事情。」張嬤嬤摸摸她的臉頰,笑著說,「早點歇著吧。」 送走張嬤嬤,趙海兒關上房門,回到床邊坐下,端詳著腕上的手鐲。 十六歲了。她還記得封天鐸說過等她十六歲就納她為妾,言猶在耳,卻人事已非。 老實說,她真沒想到自己能被這事絆這麼久。她以為自己頂多氣個幾天、難過個幾天,咒駡個幾天,然後一切就成為過去,卻沒料到這事兒緊緊的抓著她的心,怎麼都不放。 喜歡上一個人是多麼危險的事呀,就像將一把鋒利的刀子交給對方,卻不知道對方是拿著那刀削蘋果給你吃,還是將那刀刺進你的胸口。 而今,她覺得封天鐸給了她一刀,死不了,但很痛。 想著過去在真德院跟他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難過的很甜蜜,歡樂的卻又帶了苦澀,這是多麼矛盾的心情,多麼複雜的感受……而只有真的動了心,才能領悟其中的掙扎。 曾經,他不惜一切都要維護她,而今,他卻又只憑他人片面之詞將她棄如敝屣。 躺在床上,她閉上眼睛,淚水卻滑落。她知道明天還有活兒要做,她知道她得忘了這些事,她知道…… 趙海兒睡得不安穩,一直迷迷糊糊的,有幾次失去意識了,卻又突然醒來,她覺得懊惱極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翻過了身—— 她赫然發現床邊坐了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大手已輕輕的捂住她的嘴。 「是我。」 聽見那聲音,她心頭一震,然後劇烈的顫抖起來。怎麼可能?怎麼會? 「我把手移開,別出聲。」說著,那手離開了她的嘴。 她飛快的坐了起來,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你怎麼進來的?!」 「你只想著我怎麼進來,不管我為何進來?」 幽微的光線下,她看見了他的輪廓。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他是誰。 她用力的扯著他的衣領,心情複雜得像是五顏六色的水彩混在一起,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 但她知道自己驚訝疑惑,氣憤又激動,她胸口還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雀躍及歡喜。 微弱的光線下,封天鐸深刻的五官映入她的眼簾,只見他凝視著她,唇角漾著淡淡的、似有若無的笑意。 突然,一股心酸席捲了她。 「你滿十六歲了,生辰快樂。」封天鐸的聲線低沉而帶著磁性。 聽著,她忍不住淚如雨下,「你這是做什麼?」她一手抓著他的領口,一手捂著嘴巴,以防自己哭出聲音來。 這時,封天鐸自腰間拿出一條銀手煉,上頭串了幾顆琉璃珠子跟玉珠,優雅奪目。 「手。」他說。 她本想不從,卻不知為何乖乖的伸出已經戴著玉鐲子的左手。 他微頓,「誰送的?」 「張嬤嬤跟周嬤嬤。」 「嗯。」他淡淡一笑,「把另一隻手伸出來。」 她放下左手,伸出了右手,然後他替她將銀手練戴上。 「喜歡嗎?」 她看著,想也不想的道:「喜歡。」 一回答了他的問題,她突然回過神,又抓著他的衣領氣憤的問:「你怎麼進來的?」 「只要一把鐵尺便能移開門閂。」他說。 她語帶審問,「你常這樣進到姑娘的房裡嗎?」 「天地良心,除了你,我只這麼進過白紀辰的房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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