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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柳清心緊張地站起來,雖然樓冠似乎遊刃有餘,但他招招躲讓,樓伯父的脾氣她知道,硬得很,這回拿刀出來,難道是想砍樓冠。她心焦地望向他。

  樓冠接觸到她的視線,安撫地朝她一笑。爹哪裡會真砍下來,頂多指著他的胸膛,威脅幾句而已。唉,這個壞習慣的養成,他是幫兇。每回讓著爹來,次數多了,爹就真以為他功夫不怎麼樣,所以他出去拜師,也總嘮叨個沒完。

  「哈哈,空拳難敵我大刀,」樓告從下人手中接過刀,「臭小子,我瞧你這回還能逃到哪裡去……嘿,吃我一招!」掄了過去。

  柳清心緊張地掩住嘴,心中暗叫糟糕。她先前應娘的要求教了幾招給樓伯父,是「鳳呈天翔」裡頭的劍法改良而成的招數,不知道樓冠能否應付。

  大刀虎虎生風,樓冠雖然閃得輕鬆,但要扮得讓樓告瞧不出端倪,那也很困難。何況——樓冠心中一驚,險險避開他爹掃來的刀柄。這招數以刀尖為虛,刀柄為實,招數極為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

  「爹,三月不見,你功夫有精進不少啊。」他崇拜地說。

  「哼,我自有高人指點,比起你那個什麼什麼師傅,要好不知多少倍!」樓告得意洋洋,壓根忘了自己把那個教他的人晾在一旁。

  高人?「爹,哪位高人?」如此厲害的招數,若是由他來使,此刻對手一定已經躺在地上了。

  「哼哼,你先贏我再說,贏了我再告訴你!」樓告哈哈大笑,渾然不知樓冠在讓他。當然,此時的樓冠應付得有些緊張。

  爹頻頻使出怪招奇招,幸虧爹手上拿的不是「鳳呈天翔」,否則——

  樓冠一震,終於明白為什麼招式如此眼熟,原來爹使的這十來招,正是那微微改動過的「鳳呈天翔」!他大喜,一時忘記兩人只是在切磋,直要衝上前問爹此等招式是從哪裡學得。但樓告可不太懂得點到即止,何況他未料到樓冠一時激動,會不去迎接他的招數。

  「哎呀,糟糕——」樓告大喊,眼看著自己的刀倒就要碰到樓冠的身子。

  樓冠一驚,察覺到了危險,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擋在他面前——

  「呀!」柳清心低叫一聲,她揮手震開大刀,但手背上被滑到一道口子,滲出血絲。她反手背在身後,悄悄掩飾傷口。

  「嘩!」樓告大驚之下大喜,「柳丫頭!你怎麼在這裡?」

  「你沒事吧?」樓冠一顆心跳個不停,方才爹的刀差點就刺進她的胸膛,把他嚇得夠嗆。她方才眨眼間闖進來,他根本未看清她有否受傷。

  柳清心輕搖首,淡淡道:「沒事,你們呢?」

  「沒事,」樓冠驚甫未定,「爹,你怎麼這麼不當心?」

  樓告瞪圓了一雙眼,「我怎麼知道你躲不開?」而且,更讓他疑問的是,「你們兩個認識?」而且好像蠻熟的樣子哦。

  樓冠不理會。

  樓告氣呼呼地道:「柳丫頭,你怎麼忽然就沖過來了?好在我及時收住了刀勢,否則刺到你,我怎麼向你娘交代?」他憂心忡忡。

  「樓伯父,我沒事。」柳清心安撫地朝他溫柔笑道。

  樓冠哼出聲來。好在他及時收住刀勢?爹可真會說大話,方才若不是她的出手,恐怕他要受傷了——想到這裡,樓冠驚異:「爹!」樓冠偷偷將樓告抓到一邊,「爹,你老實告訴我,你方才那幾招厲害的招數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我自己學的。」

  「爹,你是想讓我告訴大哥,你不乖乖養你的鳥,而偷偷學武功嗎?」樓冠抓住了他的把柄,及時拿出來威脅。樓府裡的人都知道,樓家現在的真正當家是大少爺。而爹呢,在大哥面前是大善人一個,整天只知道養鳥種花,還隨時找人去打打馬吊。可是在他面前又是另外一副德行,凶得很。大家都習慣了。他相信大哥也知道,可偏偏爹以為他瞞得很好,不敢讓隨便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內疚半天的大哥知道。

  樓告狠狠給了兒子一個白眼,「你可真會乘火打劫。」

  「乘火打劫不是這麼用的,」樓冠低聲道,「你的厲害招數是不是她教的?」他指了指背對他們的柳清心。

  樓告不甘不願地點點頭。

  果然!

  「你想怎麼樣?是不是不服氣?不服氣的話,我讓柳丫頭也教你幾招,然後我們來個公平決鬥!」樓告建議道。

  「她?」他不是沒想過,「但是,她是個姑娘。」

  「姑娘怎麼了?我告訴你,她的武功比你高出不知多少倍!你想學她還不一定教咧。況且,武功還分什麼男與女?誰高誰就厲害!像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但是武功比你高一樣。」

  這哪裡能拿來相提並論。但是,他說得一點沒錯。

  樓冠一震,仿佛心中某個難以逾越的障礙被拔除了,又仿若已經是黑夜降臨卻有曙光閃現。這種心情,讓他雀喜萬分。

  是啊,武功何來分男子與女子,三人行必有我師,難道三人之中的女子就不能做師傅了嗎?他以前到底如何想法才在知曉她師傅遠行無法找到之後,心頭失落許久,以為終無機會學她的「鳳呈天翔」。如今讓爹提醒,才知自己一向來的觀念已有偏頗。

  他歷來幾任師傅,都為男子,便自當以為做他師傅的須為男子,卻未想過,只要對方有東西值得他去學習,那人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樓冠高興非凡。

  「爹說得沒錯,我正想拜她為師。」下定決心了。

  「終於想明白了?」樓告諷道,隨即笑開,「我去幫你說,你跟了那麼多師傅,常學到幾個月就逃回來了,這一回你的師傅很厲害,你若再逃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是是,兒子一定好好學。」樓冠無奈,爹會有這番話,全是他以往傳回家的信造成的結果。

  「你等著!」將大刀交到樓冠手上,樓告走向柳清心,「柳丫頭!」他輕聲叫道。

  「啊?」柳清心仿佛被嚇到,急忙轉身,手依然負在身後,「樓伯父!」她堆上自然笑容。背手的手有些疼,她只簡單處理一下,希望不會繼續出血。

  「柳丫頭,」樓告瞟了身側的樓冠一眼,柳清心跟隨他視線看見眼眸閃亮,仿佛找到目標方向的樓冠,「伯父想拜託你一件事。」

  「伯父請說,我若辦得到一定幫伯父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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