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風光 > 參軍妹子護天下 | 上頁 下頁 |
| 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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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歷時數個月的叛亂,終於在入冬之際完全平息。 叛亂雖是讓皇城元氣大傷,卻也成功讓皇甫晟看出了京中文武百官是人是鬼,趁機來了一次大清洗,所有年盛華爪牙下獄的下獄,砍頭的砍頭。 而原本就在獄中的陳贊,若不是他,驛站也不會被年盛華所控制,自然被打入叛賊一列,判了秋決,陳家族人則是流放三千里,終生不得回京。 趙儂再一個月左右就要生產,不能有任何意外,但陳氏可不是好惹的,陳家有此下場,她肯定會鬧,岳連霄便決定自己先回一趟忠靖侯府,好好解決掉家中的沉屙,才能放心接趙儂回京。 只是在此之前,他還是寫了封信讓鐵柱送到了盧龍縣,告知自己及京城的現狀。 如今天氣已經冷了,但健壯的岳連霄還是那一身戎服,不是下雪的天氣,他連披風大氅都不會穿,然而當他踏入忠靖侯府時,府裡的蕭條氣息卻讓他由骨子裡感受到一種寒冷,相當壓抑,相當難受。 那穿著牛皮戰靴的長腿一邁入福壽堂,迎面就飛來一隻花瓶,還是沖著岳連霄面門而來,這要砸中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反應極快地將頭一偏,花瓶砰的一聲打在牆面上,碎落一地。 這時候岳連霄才看清了砸人的兇手是陳氏,她不僅不在乎自己差點重傷兒子,還氣勢洶洶地怒吼道:「孽子!你還敢回來!」 岳連霄心如止水。「為何不敢?」 一般人知道兒子立了戰功應當是引以為榮,偏偏陳氏從來不這麼想,岳連霄已經對這個母親沒有任何期待,所以就算是一回來差點被花瓶砸傷,他仍然表情淡淡。 陳贊斬首、陳家流放的消息,因著陳家人的求救,陳氏在戰後馬上就知道了,她覺得要不是岳連霄先告發了陳贊走私,後又助京城打了勝仗,陳家也不致如此,不由憤怒得目皆盡裂,原本還算美麗的臉龐如只剩猙獰。 「你把你舅舅一家人害慘了!你這是踩著你舅舅一家的血肉加官晉爵你知不知道?」 「陳贊那是罪有應得。」岳連霄不想承認那是舅舅,連稱呼都不願叫了。 陳氏聽了更是怒不可遏,又扔了一隻茶杯過去,這次岳連霄沒有躲,茶杯落在了身上,印下一片濕漬。 他這個行為是覺得一隻茶杯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懶得再躲,卻被陳氏解讀為他放軟了態度,於是她也深吸了口氣,雖然仍用看仇人一樣的目光看他,神情倒是不再那麼瘋狂。 「我不管,你這次一定要救你舅舅一家。」陳氏每個字都像由牙縫裡擠出來,明明是在求人,那股恨意卻不知從何而來。「上次你用戰功替你舅舅弄了個五品官的兵部職位,這次也一樣,你用戰功去抵你舅舅的罪名,還有讓陳家其他的族人回來!」 「娘,陳贊那是謀反,什麼功勞都抵不了的。」岳連霄沒打算照做,陳氏的提議簡直愚昧,任何一個對政事稍懂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行得通。 謀逆造反,在每個朝代都是無庸置疑的死罪,罪無可追且足不容赦,如今只是砍了一個陳贊,其他族人流放,已是皇甫晟看在岳連霄的面子上法外開恩了。 陳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具都跳了一下。「你舅舅都被關在刑部大獄了,怎麼可能謀反?」 「他當初會被關在大獄是罪名未定,而後年盛華造反,癱瘓了所有驛站,不僅截斷戰情的傳遞,也險些讓外族攻進來。陳贊身為車駕清吏司郎中,若沒有他事前替年盛華控制驛站,太原豈敢擅動?」他的目光轉冷,聲音也為之一沉。「娘,那就是謀反。」 但在陳氏聽來,岳連霄不管說什麼,只要不答應她的要求就是狡辯、就是推託,她自也有一番道理反駁。「新皇不是你表弟嗎?他好歹也在邊關讓你照顧了幾年,欠了我們岳家偌大的人情,你和他說說,他定然會同意的。」 縱然岳連霄已經將陳氏想得夠自私了,卻想不到她還能更自私。 「即使這可能會觸怒新皇,我們家不只忠靖侯的爵位保不住,可能還會被視為同夥,祖上以忠勇仁義掙下來的榮光將蕩然無存,所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全會化為烏有,你也堅持要這麼做?」他定定地看著陳氏,想從她眼中看出遲疑或羞愧。 可惜他還是高估了陳氏的德行,她只是目光閃了閃,接著便氣急敗壞地道:「皇帝是你表弟,總不會砍了你,但陳家不一樣……陳家是我的親人啊!我叫你去救你就得去,否則就是大不孝!我、我去禦史台那裡告你!我要入宮去敲登聞鼓!我要面聖!」 岳連霄心寒至極,「陳家是你的親人,你不惜毀了岳家也要救陳家,難道岳家不是你的親人?」 陳氏皺了皺眉,她確實不把岳家人當成親人,她嫁入岳家後,丈夫長駐邊關,她只能獨守空閨,當了好幾年的怨婦,等生了兒子後以為自己不必再伏低做小,結果還是被劉氏那老不死的壓了一頭,好不容易熬到邊關那傢伙陣亡,劉氏滾回了太原老家,居然又換成唯一聽話的兒子過去邊關,她想耍威風都沒地耍。 她恨岳家人蹉跑她的青春美貌,岳家的光榮、岳家的未來關她什麼事?至於沒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這幾年也搜刮了不少岳家的財物補貼到恭順伯府,她相信他們藏得很好,只要陳贊被救出來,她就帶著陳家人遠走高飛,所以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岳家虧待了我這麼多年,憑什麼要我把岳家的人當成親人?」陳氏咬牙切齒地說出了真心話。 岳連霄不再問了,閉上眼深深一歎,陳氏至今冥頑不靈,她悲慘的未來已經不是他這個兒子能挽救的了。 這時,劉氏的聲音由門外傳了進來,然後便大踏步地行入屋內。 「她的心早就不在岳家了,否則如何會明知不合理,還來逼迫你這唯一的兒子?」 劉氏沒有與岳連霄一起進門,就是想聽聽陳氏還能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狠心絕情的話,陳氏果然也沒讓她失望,這個媳婦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一絲顏面也不想替陳氏留,厲聲一喝,聲音連外頭的奴僕都聽得到。「陳氏,你要告連霄就告,不管是找禦史台也好,敲登聞鼓也罷,看看你用連霄不救反賊的理由去告他不孝,皇帝究竟會治誰的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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