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幾禾 > 愛情,細熬慢燉 | 上頁 下頁 |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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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曉得她究竟抄了多少小路、捆了多遠的距離才甩掉獵犬似的大頭周,總之待她覺得氣喘如牛時,後方、以至於大後方早早是一片杳無人跡的開闊。呃,也不全是啦—— 她回頭,狹狹的東方眸倏然瞠了個銅鈴大,不敢相信這方圓百里除了大頭周之外,竟有能夠追上她腳程的奇人異士! 遠處的小黑點漸成大灰點,很快地,一圈人形的輪廓浮現;最後,則是一個活生生的軀體停在她流露錯愕的眼前—— 「學姐……你的……呃,『東西』——掉了……」 她由渙散重新鎖定焦距,忽然看清立在身前兩公尺處的居然是個一臉尷尬貌的男生,而且,那身制服……他是向日初中部的三年級學弟。 當她的視線自他頗為清秀的五官直移而下後,她面色鐵青地發覺自己幾乎瀕臨崩潰了——瞧瞧,他手裡拎著的是什麼「東西」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學姐……」青澀的男生因緊張而解釋得零零落落。「只是……剛好……看到,所以撿起來……我沒有別的意思——」 「閉嘴!」長腿女生窘迫地氣怒了起來。「你的眼睛看哪裡啊?」 「我……對不起……」他臉紅地趕緊背過身。 「拿來啦!」她頤指氣使地伸出手討回「失物」。真她媽的衰到家了! 「喔……」男生始終謹守分際地沒有暼過任何一眼,朝後遞上她指定的物件。 真是走黴運了,×××!連這也能丟掉……她碎碎念地快速穿上「曾經遺落」的制服裙,表情臭得仿佛生了黴菌的土司。最最可恥的是,她的裙子竟然是讓個小男生給拾回來的!靠!之前還僅著那塊小小布料一路狂奔咧,以後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轉回來了啦,你是要站到天黑喔?」 「呃,不是……」 「×××,你幹嘛不早點告訴我啊?」她毫不講理地遷怒於救「裙」恩人。 「我……我盡力追了……」拜託,他從不知女生也能跑出那種神速。 「你!」她用力扳正他的臉。「今天的事不准說出去,我可是認得你的!知不知道:」很小人地恐嚇起好心沒好報的學弟。 他點頭如搗蒜。 她滿意地笑了笑。「學姐真的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哦。」 他依然點頭如搗蒜。 「那好,Bye-bye。」甩甩清爽的短髮,她瀟灑地逕自往家門方向前進。 拋下從頭到尾認命的他——很苦命的。 即將屆滿十六歲的耿玉宇在某個綠意仍盎的夏末午後,第一次遇見那個為她尋獲失裙的十五歲男孩。 當然,雖她曾揚言會記住他,可依她那款大而化之的粗線條性格,遺忘率想必是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高一生活於焉在她科科勉強及格下,尚稱安然地度過。高二的日子,脫離菜鳥的稚嫩,多了閒散,少了壓力。史稱「黃金年代」。 總該是多采多姿嘍? 向日中學系由知名財閥「馭日集團」與「向氏企業」共同斥資經營,自成立以來升學率連年翻紅,直逼老牌子的公立名校;所以說,盡官學費貴了那麼「一點」,慕名前來就讀的學生卻有增無減,其中不乏家世垣赫的貴胄子弟。 然而近年來,為因應「望月中學」揚言做掉向日以奪得「南臺灣最優秀私立學府」榮耀的挑釁,向日高中部除透過聯招吸納菁英外,更對初中部的高材生們曉以大義、多所慰留::大凡棄公立明星高中、女中而奔返向日的成績傑出者,「重重」有賞——重啊,獎學金新臺幣十萬元整,且,一年給一次。如此雄厚的財力,真個令所有學校咋舌不已。 向日學生會力公室—— 「今年又有不少神童給拐進門嘍。」一名甜美可人的夢幻美少女正抱著心愛的賬簿和計算機,數銀子數得不亦樂乎,她是總務長,納蘭心禦。 「又不是你的錢,你數得那麼爽幹嘛?」窗臺邊傳來一聲不以為然的哼斥——活動長,耿玉宇。 「我就是喜歡看錢愈變愈多啊。」奇特地,美少女在談論這話題的時候,纖美的臉蛋上從來不會出現銅臭味。 「你複習考考昏了喔,每年九月是校庫大出血期好不好?不愈變愈少就很好了,哪裡會變多?」 「不不不,企業家的眼光不能這麼短淺啊。想想,今日我們砸個區區三十萬去栽培一個高材生,來年他功成名就時,向日的回收率可不止如此呢。到時我就能巧立各種名目去榨出好幾百個三十萬,讓向日的銀庫永遠富裕,然後我也可以從中趁機汙一筆——」納蘭心禦一一核對著獎學金數額與新生名單。「咦!有歐陽逐呢,今年的狀元……唉,之前不是聽說K中搶得緊嗎?」 「大概是耳聞K中K女聯合大露營有停辦的可能吧。」耿玉宇懶懶地應道:「咱們會長老大去年不也是因為這個因素所以才來念向日的?」 「拜託!別把歐陽逐拿來跟那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相提並論好嗎?」 「你說誰是禽獸啊,心禦妹妹?」辦公室的雕花門扇在下一秒被推開,扶框而立的是一個有著職業名模身形與臉形的男孩——相信不久之後,更有機會長成禍國殃民的美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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