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幾禾 > 愛情,細熬慢燉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敢說我掛了沒關係?」耿玉宇齜牙咧嘴地直想掐死他。「靠,把你的爛手拿開啦,給你摸免錢的喔!」後知後覺地這會才發現他玩她的頭髮玩得有多開心。

  「我的意思是,我收。」

  「收啥?」她瞠圓了鳳眼。

  「爛攤子。」

  「誰家的爛攤子?」一時還未意會。

  「你的。」

  看進他閃爍著堅定的漂亮東方眸,她的心搏驀地一快,說不清那感覺究竟是驚訝、是感動……或其它?「為什麼?」

  「行有餘力,就收嘍。」他支著額,笑看她愈形潮紅的腮幫子。

  「天殺的咧,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做『行有餘力』?」她耐不住,差點將另一杯可樂澆在他頭上。「這是什麼態度?一副順便而且勉為其難的樣子!媽的,太糟糕啦,八年不見,學弟你居然變壞了!」

  他隨手接過可樂。

  「正好。」他渴了。優雅地一昂線條流暢的喉頸,就口飲幹。

  「歐陽逐!」睨著他的從容,她真覺得他的性情有些不同了。變得……隨性很多了,不再那麼拘謹。貼切點說,八年前的他只是個十六歲少年,老成,但仍不掩青澀;如今,八年後,卻已然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成熟男人,對待人事上也多了一份練達,不見含蓄了。天啊,好感慨喔……

  「想什麼?」

  「想你高中時三不五時臉紅的樣子。」著實令人懷念。

  「那有什麼好?」回想起來,實在挺厭棄當時沒擔當又容易怯生的自己呢。

  「媽的,有什麼不好?」她食指頂著他的眉心戳戳。「比你這種社會菁英的調調可愛多啦。」面皮薄的男孩子可秀色可稀有著咧。「真懷疑你到底幹的是哪一行的,把你磨練得這麼世故。」

  「正當職業。」他從皮夾裡掏出一張名片大小的招待磁卡遞給她。「送你。」

  「馭日晴空、法式月夜浪漫?」耿玉宇喃喃念著上頭的字。「這是什麼東西。」

  「價值新臺幣六千六百六十無的餐券,是一場慈善晚宴。」

  她檀口微啟,詫然不已。「媽的,豪華到不行……你怎麼會有這個?」

  歐陽逐眼角含笑。「你來,就知道了。」

  臺灣

  才是暮秋時分的南臺灣,氣溫卻已驟降不少,空氣中似乎漫布著薄冰一般的寒意,日落傍晚尤其如此。

  媽的,看來氣象報告說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是真的了。耿玉宇才離開暖和的房車,一時適應不了外頭的溫差而打了個結實的大噴嚏。

  攏了攏覆在肩上、垂在臂彎的針織縷空長披巾,她仰頭望向眼前的這棟既富前衛設計又保有古典制約的高樓——五星級的「馭日晴空飯店」,馭日集團歐陽家的相關產業之一。

  「很冷嗎?」被小弟委託接送她前來赴宴的歐陽還問道。

  「習慣就好,我才沒這麼不濟呢。」但下意識地,她還是試圖用披巾將自己的上身裹得像根春捲。

  「你包那麼緊做什麼?不是不冷嗎?」歐陽還好笑地調侃。

  「媽的,我沒試過上圍布這麼少的衣服……一定醜死了。」她那風騷老媽自己三八也就罷了,幹嘛拖她一起下水,把她打扮成這副鳥德性?活了二十五年,沒一刻像現下如此局促不安。上流社會的豪門夜宴果然不適合她這種小康階級出身的女人。

  靠,平時隨便慣了,這會兒穿得太正式竟連手腳怎麼擺署都不曉得了。

  「誰告訴你醜了?」他端詳著。「我倒覺得……嗯,別具風情。」原想贊她性感的,可一思及她極有當街踹死他的可能性,於是便識相地更改了形容。

  身材姣好的她身著一件酒紅色的細肩低胸禮服,俐落的垂綴感在收出腰臀線後直瀉而下,恰在腳踝邊形成一圈自然的花弧波浪;足下是一雙同色系的包頭巾跟晚宴涼鞋;削薄的泛紅短髮以慕斯做出了微紊的造型,優雅而流行的搭配相當合宜她這樣外形明麓、內在叛逆的女子。

  沒有耳墜、沒有項練、沒有手環,如玉蔥般的纖纖十指甚至連個戒指也沒有,米白色的披巾簡單而對比的,成了她全身僅有的一樣配件。

  耿家的女孩子一向都擁有羨嫉的淨白肌膚,紅色的主調讓一身凝脂更形賽雪,米色的田園氣息則適時加入了一股恬幽,兩種顏色共同營塑出冶豔與清靈兼融的氣質,矛盾而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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