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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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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蝶兒是苗寨裡最美的花,對這個唯一的掌上明珠,必定是寵愛有加,有了雪凝兒與兄長的前車之監,雪嘯天對他必定心存戒備吧! 「阿循哥,爹爹同你說什麼秘密,你一定要告訴蝶兒,不准瞞我,知道嗎?」她威脅地開口。 巫循語重心長地開口。「有時無知反而是一種幸福,知道嗎?」 因為兄長的死,帶給家裡的衝擊,讓他的想法遠比一般同年的孩子還早熟。 相對的,懂更多,煩惱也更多。 他相信,雪嘯天絕對與他一樣,希望雪蝶兒永遠保有她純真的一面。 兩人邊說邊聊,腳步未定,雪嘯天杵在主堂前,慢條斯理地理著衣領、袖口的身影便落人兩人眼底。 「爹爹早。」 「寨老。」 厲眸淡瞥了兩人一眼,他轉向女兒。「蝶兒,你先出去。」 語落,他瞥向巫循一身苗家男子的裝扮,心裡頓時百感交集。 眼前的男子正派溫文,俊逸挺拔,是妹子在女兒八歲時,親自為女兒挑選的夫婿…… 他該欣慰,偏偏卻擺脫不了妹子為心愛男子殉情而死的遺憾。 「爹爹……」她還想開口,卻被巫循的眼神制止。 柔美溫婉的側顏隱隱染上怒氣,雪蝶兒不好說些什麼,轉身那一瞬的歎息卻讓人無法忽略。 雪嘯天回過神,雙手負於身後,對著巫循端詳的眸光未斂。「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 「恕晚輩不懂寨老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他始料未及的是,巫家竟然等了這麼多年才重回苗寨,而來的……還是與雪蝶兒有婚約的巫循。 這一切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既然寨老明白,那晚輩就不多說,還請寨老成全。」揚眉,他黠黑的眸,含著堅定的意志。 「巫公子,你走吧!當年我會把巫勁安排進『努拉懷洞』就表示,我們雪家,已經把他視為苗寨人。」 巫循聞言,伴隨著回憶而來的傷痛,讓他瞬時啞然。 「所有恩怨情仇,在他們離開人世之時,皆落入塵土,何必再讓前塵往事騷擾人心呢?」雪嘯天的嗓音因為沉溺過去,顯得蒼老而悲冷。 好半晌,巫循神情一凝地歎道。「晚輩該感謝您的大量,但依漢人的習俗,我必須帶我二哥的遺骨回家。」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這裡是苗寨,不是中原,我一天沒允,你就一日進不了『努拉懷洞』。」雪嘯天神色嚴厲地瞅著眼前站得挺拔的男子。 「寨老!」 巫循眉微凜,神情有些錯愕。 他不知來苗寨取回兄長的遺骨會有這麼難。 一瞬間,沉窒的空氣因為兩人同樣沉重的心情,添了無形的重量。 雪嘯天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而巫循耳邊似乎回蕩著雪嘯天過分淒悲的嗓音—— 所有恩怨情仇,在他們離開人世之時,皆落入塵土,何必再讓前塵往事騷擾人心呢? 唉!巫循輕歎了口氣,心中泛起苦澀。 瞧著巫循走下吊腳樓的漠然神情,雪蝶兒已約略猜到事情並不順利。 「阿循哥……」她頓了頓,語氣有些志忑。 「你爹他沒答應。」事情如他所預期,並沒他想像中順利。 兩人並肩隨意走著,因為這事,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阿循哥,對不起,我不知道爹爹他……」思緒波瀾起伏,此刻她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爹爹有他的想法,巫循也有他的立場。 取回巫勁遺骨這件事就似漢、苗觀念不同一樣,孰重孰輕、誰是誰非,根本就沒一個標準可言。 巫循歎了口氣,感觸萬分地開口。「其實你爹的話很有道理,或許就該讓那些遺憾歸於塵土比較好。」 「那……你家裡那邊怎麼辦?漢人的習俗怎麼辦?」柳眉一擰,她極懊惱地開口問。 在他緩緩啟口的同時,心裡有些矛盾。「走到這個地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著他的情緒起伏,雪蝶兒也跟著細思酌量。 半晌她欣然開口。「我想到辦法了!」 他訝然迎向她燦光流轉的眸,溫朗俊顏銜著笑。「你有什麼好方法?」 「既然咱們無法打破僵局,那就直接問問姑姑和巫叔叔的意思嘍!」 巫循濃眉挑得老高,眼中帶著興味,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漢人和苗人一樣,是崇拜祖先,信鬼不信神的,屆時請鬼師開壇蔔問『他們』的意思,不就得了?」 或許有裝神弄鬼之嫌,但總比兩方為難要好。 巫循沉思,兀自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瞧著他的濃眉緊鎖,雪蝶兒她粉唇一抿,有些忐忑地問。「怎麼,我說錯話了嗎?還是……這個方法不好?」 「不!你說的對極了,這倒不失為一個公正的方法。」 「真的?」等不及巫循回答,雪顏上笑花頻綻,欣然的模樣點亮了她美麗的臉龐。 他目光微沉,心湖因她的笑微微顫動。「不用這麼開心吧!」 「這代表蝶兒幫阿循哥一個忙了!」 心忽地一抽,巫循看著她,實在無法不為眼前的她所感動。 雖然他們的相處是那麼短暫,但屬於她的美好卻一點一滴地匯入心口,教他不得不愛她。 「不如咱們今兒個到山腳下打些喬麥酒,我再做些加入餡料的油炸粑粑,說不準爹爹開心了,便會允了你的要求。」她靈光一現地開口。 她的話猶如深山幽泉,緩緩沁入心口,觸動他內心深處的每一個角落。 「你不怕我辦完事情就走嗎?」 她明明戀著他,卻總由著他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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