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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即便被騙了,她還是、還是……不爭氣的喜歡他…… 好一會兒,她冷聲強調。「有勞公子費心,回府後我會差人把傘歸還給你。」

  她小心翼翼刻意疏遠的語氣,讓他的心莫名地發痛。

  多諷刺!曾經他們是那麼的親密、毫無距離……

  「擱著,我會過府去取。」抑下內心的狂亂痛楚,他平靜開口。

  她眉心微乎其微地蹙了蹙,默然撐著傘靜靜的由他身旁走過。

  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喬梓韌突然開口。「你現在不聽沒關係,但我只要你記住,無論我做了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心忽地一促,陶傾嵐趕忙定住腳步,好一會才幽然開口。「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你。」

  控制不了竄上背脊的顫慄,他一時心痛難抑地瞅著她。「你不能不信我!」

  陶傾嵐默不作聲,只是緩慢移動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回過頭瞥向她漸行漸遠的纖影,喬梓韌張口喊道:「我一定會去找你,記得,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他激動的語調回蕩在清冷的大街,顯得格外蒼涼。

  大街的另一端,陶傾嵐淒涼的微笑,仿佛告訴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他的承諾。

  雨持續下著。

  喬梓韌知道往後這一陣子,他或許會因為失去陶傾嵐而抑鬱不已,

  但他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先處理喬、寧兩家的婚事,他才有資格去要求陶傾嵐的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撐著把傘的老掌櫃追了出來。

  一發現喬梓韌杵在大街淋雨的高大身影,老掌櫃困惑地看著他。「少爺!您怎麼杵在這裡淋雨呢?」

  「怎麼了?」他歎了口氣,抑下心中未平的波動問道。

  「老爺知道少爺回家了,所以差了轎子到集雅齋,請少爺立刻回府。」

  他回過神,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淺弧,挺好!算起來,他已足足有大半年沒坐過轎子了。

  「那走吧!」

  「另外,代掌眼醒了,正在鋪子裡發脾氣,嚷著要見你!」

  一提起喬喻傑,他沒來由地一陣心煩意亂。

  很好!今兒個果然是他歸家的大好日子,所有該面對的麻煩在同一時間全兜頭攬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精力去應付給寧慧羽的承諾。

  ***

  雨歇。

  窗櫺外,雨滴在芭蕉葉上滑落,伴隨著屋簷上滴答的雨聲、蛙鳴,敲碎了入夜的寧靜。

  喬梓韌高大的身子倚在窗櫺旁,靜靜傾聽那單調而落寞的雨聲。

  喬玉郎一步入大廳,見到的便是兒子倚在窗旁恍神的模樣。

  下一瞬,喬玉郎忿忿不平的聲調打破了那一份寧靜。

  「臭小子,你還有臉回來嗎?」

  他回過頭瞥了氣呼呼的父親一眼,峻唇揚起一抹淡淡淺笑。「爹,您的脾氣還是一樣躁。」

  在隨著老掌值回「集雅齋」後,他與堂兄彼此較量了一番。

  兩人身上各自掛彩,回到府中後他不敢怠慢,急忙換去身上濕透的衣物,乖乖來到廳裡候著。

  來不及回應兒子語氣中調侃的意味,喬五郎蹙眉問:「你臉上那些傷是怎麼一回事?」

  「我和喻傑打了一架。」

  喬玉郎挑眉,冷冷一笑。「怎麼?懂得捍衛自己的所有物了。」

  「當然。」他頷首,自己則明白他與父親解釋「所有物」的定義是不同的。

  喬玉郎冷哼了一聲,斬釘截鐵道:「既然你回來了,三天后,擇時舉行繼承儀式。」

  他不以為意地聳了聳寬肩。「這事爹安排就好。」

  既然回了家,他就有此打算。

  狐疑地打量著兒子有些反常的態度,喬玉郎喃念了句。「怎麼?出了趟門,受了歷練,明白知福惜福的道理了。」

  「沒辦法,妻子愛。」想起「妻子」,喬梓韌心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喬玉郎聞言瞪大著眼,激動的撲上前捉著他的衣襟問:「臭小子,你在外頭娶妻了?」

  「沒有。」他拍了拍父親的背,給了他一抹安撫的微笑。

  「沒有?」眉挑得半天高,喬玉郎一臉懷疑。

  「爹不是已經同寧家定了日子,說好親事了嗎?」喬梓韌狀似無意的反問。

  喬玉郎微微驚訝。「你知道?」

  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寧慧羽的勇氣與……手段。

  為了得到真正的幸福,她藉喬、甯兩家長輩之手,安排好一場「李代桃僵」的婚禮。

  他只要順水推舟,當現成的新郎倌就成了。

  「慧羽同我說了。」

  這一切順利得太詭異,讓喬五郎不得不起疑心。「你……是為了親事回府?」

  在他們為兒子不肯接手家業煩心時,寧家同樣為了寧慧羽不肯嫁人而鬧得雞飛狗跳。

  為防寧慧羽逃婚,寧家限制了寧慧羽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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