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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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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平鴻冷眼看著她的狀況,思忖該不該救她。 他知道,她會冷是因為山中夜間的氣溫、她濕透的衣衫,以及後腦杓那個不斷失血的傷口所造成的;但她會熱,亦是因為受了傷。 或許他真的冷情慣了,以致于在一時心軟救人後,反而不知所措。 身為大夫,他該秉著濟世救人的原則,理所當然、毫無疑問地,向性命垂危的她伸出援手。 但偏偏,他是世人眼中的古怪大夫。 孤居深山多年,所有世俗規範,皆無法將他束縛。 把她救回來後,他沒有立即為她處理傷口、換去濕衣衫,而是眼睜睜看著她痛苦。 詭異的是,他竟然無法冷眼旁觀? 驀地,沐平鴻胸中湧上一陣鬱悶,救或不救,在他心中形成拉鋸,讓他感到很為難。 「唔……」 看她的臉愈來愈紅,沐平鴻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上前扶起了她的身子,準備擺弄成方便察看她腦後傷口的姿勢。 他的手一貼上,就立即被她身上的熱度給怔住。 若再晚個一刻,這姑娘極有可能因為傷口造成的問題,而丟了小命。 閻韌思處在渾噩當中,感覺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手落在她身上。 她忍不住哽聲道:「爹……對不住……韌兒……」 聽著她的囈語,沐平鴻忍不住皺起濃眉。 這姑娘真奇怪,都已經陷入昏迷的狀況了,話怎麼還這麼多? 他這想法才掠過,身旁那具小小的身子卻突然靠近,自然而然伏壓在他的大腿上。 當那嬌軟軟的身子突然貼上,沐平鴻就像被人點穴似的,整個人一僵,心思飄飄忽忽。 他雖是大夫,卻極少與人接觸。 直到這會兒,他才猛地驚覺,姑娘家的身子竟是這般柔軟。 幾年前下山入市集時,他曾在街中,聽見男人在花樓前心馳神蕩,說些關於姑娘家身子的浪語。 這會兒他總算明白,為何男人們在說那些話時,臉上總會浮現熱切的神采。 他懷裡這具柔軟,卻又充滿彈性的嬌軀,讓他的心莫名騷動、渾身發熱。 身為大夫與正常的男人,他自然明白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反應。 打住此念頭,沐平鴻深吸了口氣,暗暗斂住神馳的思緒。 他撥開她被血濡染糾結成團的長髮,察看她的傷口。 傷口可能位在腦後的血脈處,雖然不大,但血卻不斷汩出。 沐平鴻輕輕放下她,拿了藥箱、備妥工具後,就用自研的迷藥將她給迷暈,開始動手縫她的傷口。 他忙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好,還強灌她喝下一碗藥;因男女有別,所以他不打算為她換去濕透的衣衫,只起了個炭爐,就起身離開,往藥廬走去。 他居然為了毀去極其珍貴藥果的姑娘,浪費了大把時光。 沐平鴻深深覺得,受了傷的人不只她。 在被她壓到的那一瞬間,他不知道傷到哪兒了,所以行為、心情,才會變得這麼古古怪怪。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明明是藥味兒,閻韌思的肚皮卻管不住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實在禁不住那一股餓意,她勉為其難地撐起彷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啞聲喚著貼身婢女的名字。 「小香、小香……」 閻韌思躺在榻上喚了好一會兒,愈喚愈覺不對勁。 她隱約記得自個兒似乎離開了王府,準備到深山裡,找人們口中那個怪大夫替娘醫病。 她應該不在王府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現在身在何處? 閻韌思努力地回想著,神智越發清醒的同時,一雙圓溜溜的眸子,也掩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四周。 「這是哪裡?」她輕擰起眉,不解地喃喃自語。 觸目所及,是再簡陋不過的擺設。 目前她所在的房,格局方正,除了她身下這一張木榻,眼前就只有一張木桌、一張木椅。 木桌上擺著質地粗糙的陶壺、陶杯;糊著紙的木窗,被吹落了一角,風一吹,便發出啪啪啪的細微聲響。 閻韌思打量著,被眼前這簡陋的擺設給嚇到嘖嘖稱奇。 這地方,簡直比王府的柴房還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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