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鏡水 > 北之女皇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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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好皇帝。」他緩緩地溫聲說,「你會那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天下人不是每個都認識你,可是我認識。」 那句好皇帝,教韶明心中一軟,她不禁安靜了下,而後,她又尖銳地道:「你不也像天下人一般誤解過吾?」 「是。」景沖和點頭。「幸好我有機會改正我的錯誤。」他道。 韶明眯起眼眸:「哼,只是說些好聽話來應付吾罷了吧!」 她始終擺臉色,景沖和卻是望看她,她為什麼總要如此倔強?因為沒有人可以讓她依賴吧,他感覺到在這個年輕姑娘肩上的擔子,實在是無法想像的重,心裡突然一陣不舍,他不由得伸出手,輕輕地拍撫她纖細的肩頭。 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使兩人皆是一怔。 「你……你做什麼?」韶明微惱地瞪看他。 她自己大概沒發現,她無意中流露出女孩兒家的嬌慎。景沖和卻是因此心中一動,手心發熱。 「這……是我失禮了,對不住。」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只能收手認錯。 兩人又是很有默契地不語,無言對站看。 景沖和覺得自己對於韶明的感覺越來越奇怪了,這並不是單純的情義,而是更加私人的……他凝視看她,移不開視線。 韶明不知他在想什麼,只曉得他是在思考,而且一直瞧看她,讓她心裡動搖甚深。 她不慣這種狀況,眼角瞥見朱遠又在探頭,她立刻道:「進來!」 這一喝使景沖和回神過來,他轉過臉,就見朱遠屈著身,腳不沾地似地走進來。 「微臣朱遠,拜見今上。」 「你來得正好。」韶明睇著他,道:「吾有一事交付你。」 「是。」朱遠應看。 韶明抬起手,蔥指指著景沖和,道:「此人交給你了。」 朱遠聞言,停住動作,而景沖和則是略微訝異地望住韶明。 禁衛是保護皇帝的,是專屬皇帝的血之護衛,他們無法為皇帝之外的人捨命,所以韶明不能下令他們保護景沖和,這是歷代皇帝與禁衛間的原則。 可是即使如此,禁衛所在之處,仍舊是最安全的,他們不需要護衛景沖和,而是她要把景沖和擺在最安全的地方,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只聽朱遠緩緩道:「景先生目前已身無官職,微臣正想替今上安排。」他十分貼心,似乎早就把事情想全了。 可韶明知曉他這樣的貼心,一定有另外的用意,之前的景沖和已死在極北了,其實景沖和在禦書房那段日子,她有意無意地避人耳目,他在時就不召見大臣,右宰相知曉景沖和的存在,於是她把身邊所有的宮女都換過,眼下暫時沒有人知道現在的景沖和是誰。 雖然她和朱遠的結論相同,但目的絕不可能是一樣的,韶明揣測著朱遠本來就欲帶走景沖和的想法,準備講些什麼,可一轉念,她秀眉緊蹙,最後啟唇道:「景沖和,你聽到了,跟他去。」她撇開了臉交代。 無論朱遠想要做什麼,目前只能先這樣了。 因為是自己選擇要留下來的,景沖和不能也不應該有意見,他只是對朱遠點點頭。 「麻煩朱大人了。」事實上,他也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朱遠。 「不麻煩。」朱遠笑著,卻又是皮笑肉不笑。他朝韶明一拜,領看景沖和走了。 景沖和離去前,回首看著韶明,她只是背對著他,不願再瞧他了。 廊上,朱遠走在前方,景沖和跟在後面想看事情,半晌,道:「朱大人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 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以及現在帶他走,都是有這層含意的吧。雖然,他並不曉得朱遠要將他用在什麼地方。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朱遠道:「如今瀕布的稅法,有多少人因而受惠了。景先生勿妄自菲薄。」其實他並不認為景沖和可用,可是這個人絕對對韶明有所影響,他要先安置下來。 景沖和卻一臉困惑。 「稅?」 原本只是想隨口安慰他的朱遠一頓。 「你不知現在施行的新稅法?」 「知道。」他有聽說,不過沒太去瞭解,畢竟回途中十分匆忙。 「那是名為『京禾』的一種新稅制。」聽人說,京便是京城,禾是稻作,譬喻京城期許稻作豐收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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