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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猛然抽回自己的手,他站離她更遠,也沒察覺自己臉上是什麼樣的難受表情。

  容似風瞅著他,心痛地握緊了空虛指掌,卻什麼也沒挽回。

  遠處有腳步聲逐漸接近,還夾雜了容攬雲的急喚。殷燁仿佛突然清醒,將地上的軟皮面具撿起揣入懷中,朝她望了一眼,終究還是戴上蒙面布跳出窗外。

  她灰心至極。

  「你就是不聽話,不聽我的話……」合上雙目,她低喃的語調疲軟下來,卻再也傳不到他耳中。

  「風妹!」吼叫隨著人影闖入破屋。

  只見應會有好幾個時辰動不了的容攬雲讓一臉苦瓜的七兒子背著,一發現到容似風,馬上跳了下來,還不小心踢倒自個兒兒子。

  「咦咦?爹,你明明就能自已走嘛!」七少很悲哀地躺在地上泣訴,話才說完又被後到的楊伯一腳踩在背上。他慘叫一聲:「啊啊!」痛痛痛!

  「七少,你躺在這兒想睡覺?」真是沒規矩。

  七少只能將眼淚吞入腹內。嗚嗚……他才踏進鏢局大門就被當成馬匹奴役,為什麼大家都要欺負他?

  容攬雲一拐一拐地奔向容似風,四肢雖然還是有點僵硬,但依然熟練地拍打她雙肩,替她解開穴道。

  「真是的,你老愛亂來!」氣歸氣,但還是忍不住著急。

  「大哥……」她抬起頭,笑容好淡、好輕,猶如就要消失般。

  從沒瞧過她這樣,他嚇得手忙腳亂。「怎麼了?是不是那王八羔子欺了你?!」

  她撐著身子,飄渺道:「大哥……我失敗了……我不是個好師父……」真的不是。

  「什麼?風妹、風妹?」他聽不清楚,扶著自已妹子軟軟的身子,一頭霧水。

  她只是一再地搖頭,卻搖不去胸中的酸澀,和那無以名狀的痛楚。

  她多希望……多希望他能回到她身邊……

  永遠不曾離開過。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玉泉莊,殷燁回到玉龍房內,才合上門,便聽見有人接近。

  「莊主,你去了哪裡?」是那個隨身護衛。

  殷燁皺眉,用著玉龍的聲音道:「你太多管閒事了,程澤。」

  這個叫程澤的護衛表面上似乎幫著他,在人前演戲,甚至喚他為莊主,但他總覺得他早已察覺自己假冒的身分。

  尤其是最近,幾乎等於是監視著他了。

  那天晚上,他知道庭園中有人,所以故意讓程澤說出他們已經挖到寶的消息來擾亂那些貪婪者,沒料到躲著的卻是十兒;不過,他也藉此告訴程澤老莊主已毒發,就是為了要試探。

  不就露出馬腳了?殷燁冷笑。

  多可怕,在這莊過一日,像是黑夜看不到朝陽。

  不理會外頭的程澤,他取下蒙面布,往旁邊牆壁一按,床板立刻翻開,下面是一個密道。這莊有不少類似的出入口,在他以藏寶圖為誘收買了莊內的一個長老後,已經摸得差不多清楚了。

  他拿起桌上煙火走入,暗黑狹道不只有一條路,若是不熟悉,鐵定會在裡面迷失。往左而去,走了一段後,他如之前按著石牆突出的木樁,前方盡頭便打了開。

  那是一個以石塊堆砌的牢房,偌大的空間裡幾乎沒有東西,只在正中央有個水池,裡面有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兩個牆面垂下長長的鐵鍊,將他雙臂鎖住,半身就泡在池子裡,動彈不得。

  老者聽到了聲響,連頭都沒有抬起,只啞著嗓道:「你為什麼不快點殺了我。」

  殷燁放下手中燭臺,陰森歐唇:「你想死?那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所擁有的一切將會如何地在我手中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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