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金妍 > 伊人華髮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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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著面露震驚的滕子浚,頓時悲從中來,又酸又痛的雙眼止不住的又開始落下淚。 「王兄……」她撲入滕子浚的懷裡,哭得聲嘶力竭,嗓子早已經啞了。「嗚……還給我……把他和孩子還給我……」 她什麼都沒有了,他和孩子都離她而去,她的心魂像是被活生生的狠狠撕裂成兩半,痛得鮮血淋漓,卻死不了,只能苟延殘喘的活著,被像是無止境的疼痛不斷折磨,不分日夜。 她受不了了,為何不連她的命也一併帶走?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何得面對這些殘忍的死別,在絕望的地獄中承受煎熬? 滕子浚緊抱住妹妹,心也跟著不斷抽痛,他真的無法想像,她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悲痛,心力是何等的交瘁,才會轉眼之間烏絲變華髮,憔悴得讓人心痛不舍。 他的信念瞬間動搖了,為了他心中的霸業,犧牲掉她的人生,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她心碎的嗚咽徹底勾起他內心深處的愧疚懊悔,但事情已經發生,再也無法挽回,他無法還給她翟政威,也無法還她孩子,他甚至無法向她坦白,這一切一切,他難辭其咎。 他只能靜靜的抱著她,任由她在他的懷裡哭泣發洩,直至哭到累了、倦了,他才將她放回床上,親自替她蓋被子,看著她淚痕猶濕的沉沉睡去。 他坐在床邊,獨自凝思良久,終於起身離開寢房,他一來到房外,就見央兒及紫娟都在外頭等待,始終沒離開。 「央兒,進去好好照顧公主。」 「奴婢遵命。」央兒馬上進到寢房內。 「紫娟,你隨本殿下過來。」 「是。」 紫娟跟著滕子浚回到禦書房後,滕子浚才說道:「幾日之後,等公主的身子狀況穩定一些,就將她送往離宮靜養,你繼續一路隨護。」 翟國方面還不知道夕夢已經平安回到滕國,她和翟政威一同出宮遇襲,翟政威死了,夕夢卻安然無恙,甚至還回到滕國,難免會引人起疑,所以他暫時不打算讓人知道夕夢已經回來的事情,就讓眾人以為她目前下落不明吧。 趁現在夕夢回宮的消息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與其留在人多口雜的王宮內,他到寧願她到離宮去靜養,他會吩咐一名御醫跟隨專門負責照顧她的身子,希望她能慢慢恢復往日的生氣。 他不知道她得花多久時間才能撫平失去夫君及孩子的傷痛,只盼望她能早些看開,重新振作,別再折磨自己。 而他,已經無法回頭了,在這條路上,他所作出的每一個抉擇,都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咬牙繼續向前,不斷面臨、作出抉擇,直到終點到來的那一刻為止。 而因他的抉擇所產生的後悔、遺憾、種種沉重壓力,他只能努力承受,一個又一個背負在肩上,擺脫不掉,這是他必須付出的相對代價。 是非對錯,就交由後世之人來評論吧,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 滕夕夢在王宮內待了五日就起程離開,準備到距離三日路程遠的避暑離宮靜養。 她在滕子浚面前痛哭一場後,淚像是已流幹,再也哭不出來,而她的心魂像是也隨著眼淚漸漸流逝,整個人變得了無生氣,連話也不想說,就只是靜靜的發愣。 唯一讓她有反應的,就只剩胸前所掛的琥珀項鍊,她始終將琥珀握在掌心內,腦海裡只想著一件事。 讓她到他身邊去,她想去陪他,無論生死,她都執意相隨…… 從王宮到避暑離宮,中間會經過一處小山脈,滕夕夢所坐的馬車由二十名護衛一路保護,宮女們隨行在馬車兩側,隨時等候差遣。 滕夕夢臉色蒼白地坐在馬車內,兩眼無神的發愣,恍惚之間,她似乎聽到馬車外出現似有似無的瀑布聲音,終於稍微回過神來。 避暑離宮她曾經去過幾次,總會路經一處山中瀑布,她曾到瀑布邊觀賞過風景,記得瀑布下是一座碧綠的深潭,河水從斷崖上方直落而下,墜入深潭中,激起白色水花,再繼續沿著河道往下游流去。 「瀑布……」她低聲喃喃自語,突然想做一件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原本無神的雙眸回復些許生氣。 太多人在身邊看顧她,她必須想辦法支開所有人…… 她掀開車窗的簾子,語氣虛弱的朝隨行在車旁的央兒喚道:「央兒。」 「公主,有事要奴婢幫忙嗎?」央兒開心的漾起笑,只因這是滕夕夢連著五日以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這山路顛簸得我好不舒服,我想暫時歇息一會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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