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巧 > 愛妻無雙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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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需要的話,大可跟我說,我不容許你這麼做。」霸道的言辭滲出了薄慍,他臉色極為不悅,不懂她有必要為了那點銀子操勞嗎?她想要的,他都能給她。 「我不想依賴你。」抬起臉,她的目光堅定而溫柔。「我連皇阿瑪的例銀都不想領了。」這些嬌生慣養的日子,她過膩了,也活怕了。 祺申沉默著,思索她語中的深意,漸漸繃緊了心弦。 「可以的話,我還想把書畫送去書坊試試,這都是我小時候想做的事,額娘曾惱過我的想法,認為我滿腦子都是銅臭,但仔細想想,誰不靠勞力換取所需?我想做的,不過是最平凡的事。」 額娘走了,她再也不必顧慮些什麼,能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她一直難求的福氣。 「除了針繡和書畫,你還想做什麼?」他問道,想瞭解她的全盤想法和計劃。 明白她想活得更積極更有意義,但,為何他心卻有隱隱不安? 抽回自個兒的手,淳臨站了起來,而他也跟著趄身,隨她纖麗的身影往書櫃邁去,當她回身時,他手上多了本書冊。 緊盯著那早該交還的冊子,她唇邊猶掛著一抹淺笑,視線卻不爭氣地模糊起來。「我都整理好了……」如此一來,就能斷去所有牽絆了吧…… 看不見她水眸裡的複雜情感,但祺申還是能瞧出她想跟自己劃清界線的心意。 「不再幫我繪圖了?」艱澀地問出口,他忽爾覺得憤怒,整張俊顏轉至鐵青。 即時搖首,淳臨好怕自己會反悔當初的決定。「往後……咱們大概都很忙吧,你要顧著書館,還要照料錦園,而我——」 「我可以不要錦園。」冷硬地打斷她的話,他的冷靜和耐性瀕臨瓦解。 這就是她今後的計劃,他聽懂了,而他將不在她的計劃裡,她的生活可以沒有他的存在,更甚至,她要把他徹底摒除於她的生命外。 揣測而來的心思,教他惱怒得幾乎掐碎了手中的冊子。 斂下的眼睫始終不教他目睹自己真實的情緒,她難堪著、靜默著,首次跟他相對無言。 窒悶的空氣橫陳於他們中間,片刻,他放棄了與她僵持,道:「臨兒,我不是皇上。」 一語戳破了她心底最大的隱憂,她苦笑著,淚,早爬了滿腮。「申哥哥……我很感謝你陪我走過那麼難熬的路,真的很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 他的無聲偎隨是她在那段時日裡的最大支柱,但她明白不該倚賴,愈是沉溺,便愈教她驚懼失措,她不願讓自己……惶惶活在離不開他的日子裡。 她的由衷感激登時惹來祺申的狂怒,他霍地甩掉冊子,一把攫住了她的柔荑,擁抱的力道野蠻得幾能揉碎了她。 「你對我只有謝謝兩個字?」難以自製的忿懣摧毀了他的理智,他怒紅的雙目有著狼狽的難堪,早被她一再疏遠的態度拉扯得心撕魂痛。 失控的盛怒,伴隨而來的是淳臨悽楚的哭音。她推拒他的懷抱,想逃離他的掌控,不願再對他有所眷戀。「不可以的……你我皆心有所屬,不可能的……」道盡了言不由衷的同時,心間濺起的碎裂之聲,皆化作她疲弱的啜泣。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就不能像從前那樣嗎?」像被人痛揍了一拳,他嘶啞的嗓音藏匿著抑壓的痛苦,直想把她心上的男人狠狠抹掉,卻又無法將護恨遷怒至她身上,他做不出傷害她的事情。 她的心好酸好酸……回不去了,她疲憊得連最初最單純的關係都不想要了,強求不來的事,不管她花費再多的力氣也只得徒然時,她只能選擇放下執著。 「我無法再信任任何人了,我不要像額娘那樣,被承諾了那麼多,最後卻落得被拋棄的下場,你知道皇阿瑪的無情讓我看了有多寒心嗎?」淳臨哽咽著道出心底的憂懼,換作從前,她不會那般在意他是否只愛著自己,總想著只要他待自己好,便已心滿意足,是額娘的前車可監,告誡她絕不可把心付託在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 得不到他的滿心愛戀,她沒信心也沒辦法跟他安穩地走下去,白頭偕老是她的心願,但若然他不能獨鐘她一人,那麼,她寧可把一切放棄掉。 「我說了,我不是皇上,我絕不可能拋棄你!」 他明白她的恐懼,怕他要了她,日後會像她皇阿瑪那般反悔誓言,她太低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稍稍拉開彼此的距離,祺申彎下身,與她淚痕交錯的小臉平視著。「臨兒,我真後侮當初對你講的那些鬼話。」假如不是他先坦然一切,她也不會對他剖白所有。 愛上她,是他當時始料末及之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免除了那些枝節,他們是可以很幸福地走在一起的。 眨動淚眸,她凝睇他眼中的苦澀,不解他的話。 輕柔拭去她的淚珠,他炯烈的黑眸深看她漾著惑然的水眸。「若知道我會有愛上你的一天,我不會在那天告知你關於淳頤的事。」 那天的互敞心事,成了他們今日的絆腳石。 「你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嗎?心湖泛起了暗湧,她卻不敢再對他抱有希冀。 「我愛你啊,臨兒。」教她震懾心魂的字句連著他灼熱的氣息,一併拂上她顫抖的朱唇,他俯首吻上去,卻被她偏首避開。 撇首的那刻,只有她自己聽見了芳心淪陷的聲音。 「那淳頤呢?她在你心裡又算什麼?」她難掩芥蒂,那是她一直不允許自己去計較的問題,但到了這節骨眼上,要不計較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沒有你的話,我會一直以為自己是真的愛她。」重新攫回她的身子,他把她緊緊摟住,不讓她再逃離。「我遇見她的時候還很年輕,對她是一見傾心,然後我同情起她的過去,可憐她當時的處境,但那不是愛情,只是一時的見義勇為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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