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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聞言,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但眼裡盡透悅色。「你幾時學會讓人心頭沾蜜的甜言蜜語?」

  「嘎?」她順口說了什麼嗎?瞧少爺眉開眼笑的。

  「瞧你腫成大豬頭,叫少爺我怎麼吃得下去,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該如何賠償我的損失。」看這樣子起碼三、五天才能消腫,這楚玉君可真有種挑戰他!

  「吃?」被戳了一下額頭,她痛得哇哇大叫,也才明白他說的「吃」是什麼意思,「你可以不要吃啊!天天都吃很傷身。」

  滿臉羞意的她卻看不出臉紅,因為臉已經紅了,還附帶數條指痕。

  「哼!天天吃很傷身是嗎?那你一天少吃一餐成不成?」吃上癮了才叫他少吃一點,那才真的傷身。

  看著那張抹上冰涼藥膏的臉,歐陽靈玉既是心疼又不舍,原本白嫩滑手的透紅肌理是那麼誘人,讓他百嘗不厭,一再偷香,而今卻……

  楚家婢女雖然可惡,可若無主子的唆使,她哪敢大膽恣意妄為,主僕二人都不可饒恕,放過她們等於放縱兩頭惡虎。

  今日之事雖給了警惕,可是他不以為她們會因此罷手,少不了又是一番小動作頻頻,他得多留心,不能讓這笨丫頭落單。

  「不行、不行,一天少吃一餐我會餓死……噢!好痛……」都是他害的,害她一急話就快,扯痛了臉皮。這傻瓜……「活該,誰叫你閃都不閃地挨打。」他嘴上罵著,指腹卻十分輕柔地揉著她耳後,試圖幫她舒緩疼痛。

  「人家是千金小姐……」還是少爺的未婚妻……她眼神一黯,心口又澀澀的。

  「打你的可不是小姐,何況你是我的丫鬟,別人憑什麼動手?」一想到這,他滿腹火氣又往上揚。

  「憑什麼……」富貴頭一低,用力眨掉不知為何而流的淚珠。「憑她是少爺的未婚妻。」

  她是少爺的,但少爺不是她的,再過不久她就會有三夫人,少爺不可能只對她一個人好,再說她只是一個丫鬟,伺候跟聽話是她份內的事。

  她傻,但想久了也會明白,丫鬟跟夫人是不一樣的。

  光是這麼想,她的心又痛了,這跟臉上的痛不一樣,心痛似乎比較痛。

  「誰跟你說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這顆豬腦袋光想我就不夠用了,別再胡思亂想。」他忍不住又戳她,卻不肯告訴她,他心裡在盤算什麼。這丫頭啊,一次跟她說太多她也不會懂,反正他這少爺註定要多勞心的。

  「大家都這麼說。」她吶吶地說道。

  「你管別人怎麼說,嘴在他們臉上,我要不娶,誰敢逼我娶?」他們也怕逼他太甚,他一口氣上不來就去了,這就是身子骨弱的好處。

  「可是大夫人說……」別人說的是假,大夫人說的還能是假嗎?這一想,淚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管大嫂說什麼,我才不……你哭什麼哭?已經夠醜了還哭得滿臉淚水。」他無奈的苦笑,只能手忙腳亂在不弄痛她的情況下,輕手抹去斷線珍珠般的眼淚,滿心不舍。

  她抽抽噎噎地說:「我沒有……哭。」

  「嗟!那這是什麼?」長指盛接一滴落下的淚珠,送到她面前。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一想到我的心就好痛……」心一痛就會落淚,她也不想哭讓少爺罵啊。

  「心痛?」歐陽靈玉臉色為之一變,驚慌地查看她身上有沒有看不出的傷痕,但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身子一僵。「我沒辦法,只要一想到少爺不是我的,我的胸口就好痛好痛,少爺要成親了,不再是富貴一個人的少爺,我……我是丫鬟,早就知道少爺不會是我的,我應該知道的,可是我……」可是她就是好難過,像有人要把她的心挖走。

  「傻丫頭,我的傻富貴。」他長臂一伸,將她輕擁入懷,俊雅玉容浮出笑意。

  「少爺,富貴是不是生病了?」少爺比她聰明,一定知道她生了什麼病。

  「沒錯,你生病了。」他煞有介事的點頭,眼底有著止不住的笑卻故作嚴肅。

  「嘎?」真病了?

  「而且病得嚴重,藥石罔效。」他邊搖頭,邊歎氣,但他沒騙她,這真是難治的病,連他自己都生了這病。

  她緊張的捉住他衣袖,「少……少爺,那我快死了嗎?」

  「唔!」沒他這帖良藥,必死無疑。

  「我有銀子,可以請大夫。」不要呀,她還不想死,死了就不能找姊姊們……

  死了也不能再陪著少爺了。歐陽靈玉舉起一指,輕點她唇瓣。「有錢難買無命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少爺我能治好它。」也只有他才辦得到。

  「真的?」她兩眼驟地放亮。

  帶著一分邪氣,三分佻色,歐陽靈玉笑得宛若滿樹桃花綻放。「你這病呢,來得古怪,我一靠近你,你就胸口卜通蔔通跳,面色潮紅,氣息紊亂,好像氣堵在心窩口,要上不上,悶得難受。」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她驚喜地直點頭,直呼少爺是再世神醫。

  「反之呢,要是我不肯理你,只對別人笑不對你笑,改對另一名女子好,你這心痛的毛病就又犯了對吧?」他樣子做足地把脈,望聞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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