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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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好氣地一橫目。「得了,去煎藥吧!我若沒了你侍香就等於少了兩隻胳臂了。」 主僕倆沒分際地笑鬧一會,嘻嘻哈哈地說著打小到大的趣事,無憂無慮像是不解世事的孩子,不去想明天是什麼光景。 爐灶上的湯藥正滾著,侍香看公主精神甚好,也就沒催她回房休息,一轉身,她走向後院,將燒幹的藥材倒掉,重新煮一盅新藥。 熏風微送,帶來一絲香氣,池裡的荷花全開了,有紅有白,煞是美麗。 初夏的蟬聲呻吻的發出低嗎,西落的日頭催促飛鳥歸巢。 「咦!怎麼又看不清楚了?」 本來愜意賞景的南青瑤微微一驚,她站起身看向遠方,原本清珩的景物卻成了霧落茫一片,她必須很用力的眯起眼才能稍微看見是何物。 之前她以為是刺繡用眼過度和天色已晚的固素,因為她出現眼花時是夜晚,也就沒放在心上,認為只要休息必可恢復。 可是現在是修晚時分,為什麼會……她當下不安,感覺一絲不對勁。 陡地,她在朦朧中瞧見地上多了只銀制耳環,她認出是侍香所有,正好湯藥也熬好了,她心想就順道送過去吧! 南青瑤將耳環收在腰袋裡。她用布巾包著熱騰騰的藥盅,一步步走得緩慢,視力也慢慢恢復。 一路經後院,她看見背對她的侍香揚著風,替爐火加熱,櫻唇一啟想喚她,誰知這時候侍香突然拿出小藥包,將黃色粉末倒進藥爐裡。 她一驚,倒退數步。 這才憶起前些日子在繡布上看到的劇毒,有段時間她曾暗中觀察其他質子有無異樣,後來沒人出現異狀,她才安下心,淡忘了這件事。 怎麼也沒想到那毒是下在她的藥中,施毒者還是她最信任的好朋友。 震驚不已的南青瑤悄然走開,不願相信眼前的景象,她寧可自欺是看錯了,那個下藥人不是她最貼心的侍女,不是她…… 一隻手扶住差點跌倒的人兒。「小心點,要撞到柱子了,瞧你魂不守舍的,出了什麼事?」他大老遠就瞧見她失魂落魄的,步履有點不穩。 這才回神的南青瑤抬起頭,呐呐的看著他。「我……我……」 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她只知心很痛,喉間像梗著硬物,有些喘不過氣。 「先進屋裡再說,你的臉色發白……」似受了什麼驚嚇。 東方珩接過她手中的湯藥,一手攙扶她柔弱的身子。 「我的臉真的很白?」她問得好輕,幾乎是低如蚊納,眼中光芒盡失。 他伸手撫向她玉額。「你的病又犯了嗎?吃藥了沒?」 「藥……」她像是想起什麼,眼中驟地發出微光。「我把藥煎好了,你快趁熱喝。」 「好,你別心急,我這就把藥喝了。」他端起碗就口,也不怕燙地喝得滿摘不剩。 「你喝完了……」真好,他的傷很快就會痊癒了,而她的病……微亮的瑩光又賠了下去,多了不明的陰晦。 侍香為什麼在她的藥裡下毒?她真要地死嗎? 還有,是誰給的毒藥?她已經是有家歸不得的質子,誰還當她是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之而後快不可,她能礙著誰的路? 面容清冷的南青瑤自以為夠冷靜了,歷經母喪、兄死,由尊貴的南烈國大公主淪為受制的質子,她都一一撐了過來,她以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擊垮自己,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卻差點擊潰她千錘百鏈的心志。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究竟為什麼事煩心?」她有心事企圖。隱瞞,卻瞞不過他的眼。 「我……」她欲言又止。 東方珩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以指輕梳柔順青絲。「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直言,你是我認定的妻。」 「……」她幽然地望著他,一聲歎息逸出檀口。「如果被你非常親近的人背叛你,你會怎麼做。」 侍香一直是她小時最窩心的玩伴,成為質子後,每當夜裡想家睡不著時,也是她陪在身邊,說起南烈國的鄉野故事哄她睡覺。 侍香是她唯一的朋友,是她傾訴內心話的對象,許多不能向外人說的事也只有她知道,兩人一起度過很多艱難的時光。 光是這份患難之情,她就無法揭穿她,若不是侍香的陪伴,她可能早就死於日復一日的寂寞。 「那要看這人。是出自個人意願,或是受人脅迫,與我親近的人必定有深厚情誼,若是前者,我無法饒恕,他辜負的不只是我的信任,還有兩人多年的交情。」 「而後者,則要看他受人威脅的程度,找出背後的原因,能幫則幫,雖然彼此問的信賴出現裂痕,但只要肯用心修補,還是能重修舊好。」 這是東方珩的看法,一件事發生了,找出解決之道才是上策。 「若是有一天我在你茶水裡下毒,你會原諒我嗎?」她說著假設。 他一頓,目光深遠地凝望她飽含痛楚的雙眸。「你不會。」 「我說的是假使。」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人心肚皮,誰也不能預測。 「你愛我。」他信心滿滿的說,對她的愛意溢滿眼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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