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上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信件?你把我弄胡塗了。」怎麼事情越來越複雜?

  「我也是,所以我當年偷了曹憚承重謄的信件,才知道原來歌謠所說的藏寶圖是真的,但不是真的失傳,而是由古老的兩大家族分別持有地圖跟鑰匙,每隔一段固定時間,便會回傳家族所在位置,以確保安全,同時謹守非滅國之難不得動用寶藏的祖宗遺訓。」說到這兒,他不得不佩服當年創建紅月皇朝的祖先,這麼做的確是避開有心人覬覦寶藏的好方法,也可避免貪婪的昏君浪費寶藏。只是沒想到,會敗在一個貪心的太監手上。「古老家族,像朱雀城的祁家、玄武城的傳家?」

  「嗯,有點像,但跟守護國土的四大家族不一樣,這兩大家族是見不得光的,且得時常移居各地,說來還挺可憐的。」

  她懂了,「所以,這些年你時常外出,根本不是為了巡視店鋪、拓展事業版圖,而是為了弄清楚曹國丈存什麼心?」

  如果是這樣,她心裡多少能釋懷一點,畢竟那個姓曹的實在不是什麼好人,難保他找到寶藏後想幹麼。

  「你說對一半。」瞧了她的黑髮一眼,突地,他起身走到桌前,拉開小抽屜翻找著什麼,只是嘴上沒停,「其實這十年來我還是沒弄清楚曹憚承想做什麼,他這人很狡猾,我只看得出這些年他累積不少人脈,但又沒有大動作,就是想稟報皇上也沒證據,所以,我只能取巧一點。」

  她斜睨一眼,又問:「取巧什麼?」

  「其一,既然不知道他想幹麼,不如我早一步找到寶藏移走,讓他撲空不就得了;其二,我如果動用人脈也學著他找那兩大家族,以他耳目之廣,必會察覺有異,所以我跟准之每回都等他有動作了,再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的手又打開另一個小抽屜,東摸西摸。

  「我還是不懂,你剛剛不是說兩大家族會定期寄信給皇上,這不就知道他們在哪裡了,還要找這麼多年?」她盯著他的動作,翻箱倒櫃的……在幹麼啊?

  「不,他們跟先皇之間似有暗號,每封信看似平常,這信件所代表的意涵亦是我後來推敲得知的,可惜這早被曹憚承看出來了,所以十年來,我們一前一後在找持有地圖跟鑰匙的人,直到兩年多前,終於有地圖的下落。」右手一摸到東西,祁天昊勾起唇角,握緊,又緩步走回她身邊,只是停在她身後。

  「兩年多前……所以,你當年離開是因為……」

  「沒錯,是因為准之通知我曹憚承那邊有大動作,為了搶得先機,我當時不得不離開。」他當時也猶豫很久,但若寶藏地圖讓曹憚承拿到實在太危險了,他只好先捨下她。

  「那麼你就是在當時拿到藏寶圖的?」他站在她身後不知道要幹麼,風紫衣疑惑的回頭看他,不料他也直勾勾的看著她,她臉一紅,頭又轉回來。「沒錯,只是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他手指滑過她的髮絲,幫她順起頭髮來。

  風紫衣舉起手要阻止,卻被他輕輕拍開,想起往事,臉頰更熱燙,也就由著他,繼續問:「風聲怎麼走漏的你知道嗎?」

  「這麼說好了,地圖雖說是由一個家族守護,但族人中只會有一家真正持有,我找上那個持有人時,聽說他已經讓曹家找了不少次麻煩,聽過我的身分跟用意後,便將地圖給我,雖然他自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自殺了,但難保不會有其它族人看過他跟我接觸,也不曉得我被追殺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身分……」

  她一驚,想要轉頭,卻被他的大掌按住。

  「別亂動。我當年答應你月餘便回是認真的……只是沒想到會跟持圖人周旋了一段時日,知道趕不回,便讓准之送了信給你,你收到了嗎?」

  點點頭,感覺輕輕扯到頭髮,她知道他在幹麼了,他在幫她結髮辮,頓時耳後一熱。「我收到了,但你第二年也不回來,卻連隻字片語都沒有。」所以她當時生氣,氣他貪玩。

  「我被追殺了……別亂動……丫頭,你就不能乖乖坐好嗎?你毀了我的髮辮。」這麼些年她毛毛躁躁的個性還是一樣。

  風紫衣回頭瞪他一眼,「錯,是我的髮辮。髮辮亂就亂了,你還有心情管這個?你說被追殺是怎麼回事?快說啊!」

  「好,你別急。」他動作還是慢悠悠的重新幫她梳理頭髮,像是一直做同樣的工作也不煩。「當年我拿走圖後,曹家也發現有了程咬金,隨後跟上我,准之送信未回,我以寡敵眾,漸落下風,加上我怕身分被發現,連累祁家,只能四處躲避,後來在荒漠遇難,死裡逃生後,才聯絡了准之一起回來。」

  有些話他簡單帶過,不想她為過去的事擔憂。

  他當年被追進北方荒漠,除了環境艱困,充滿不少毒蟲野獸之外,水源亦極少,他好不容易找到綠洲小村,卻因沙漠中季節性的大風沙而受困半年,直到商團經過才順道帶他離開,其實他當時能活下來,自己都覺得是上天眷顧。不過他猜想,大概是因為跟著商團,所以他的行蹤才又慢慢被曹憚承追蹤而至,畢竟走過的地方要不留下痕跡太難。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還氣他氣了好些年,原來他曾經面臨生死關頭,而不是樂不思蜀的忘了回來。

  他利落的替髮辮綁上墜有紅色珠子的發帶,嘴角有了笑意,「傻丫頭,對不起什麼,我又不怪你。」

  「那現在……曹國丈知道地圖在你這兒,豈不是很麻煩?」她咬了咬唇,有些氣自己。

  她這嘴就是說不出想說的,本來是想問他怎麼想她的,結果卻又問了地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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