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千金釀酒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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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不隨便?那天闖進我家庫房的人是不是你?你把酒全給搬光了。」她一直懷疑是他,但不敢確定,誰會半夜三更闖入他人宅子搬酒,簡直太荒謬了。 當時滿是醉意,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夏和若感覺自己被抱起,她恍恍惚惚的_睜開眼,隱約看見段玉聿好看的側臉。 但她醉得太厲害了,以為自己看見幻相,一沾床便沉沉睡去,一直睡到日正當中才醒來,頭疼地想不起發生什麼事。 等人稍微舒爽時,她方瞧見梳粧檯上多了一張一百兩銀票,銀票底下壓了一張素花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下一行字—— 買酒錢。 她一驚,連忙帶同樣宿醉的幽草到荒僻的庫房去看,她們忙了一夜才裝好的酒罈子一個也沒留下,空無一物…… 不,還有一口大缸。 見狀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離開庫房,許久不再提起,也冷了釀酒的心情,擔心會出事。 因此她更下定決心要買個屬於自己的酒坊,有個釀酒的好去處,能光明正大的釀酒,她不用提心吊膽自個兒的秘密會被人得知,也不怕盜酒賊來無影、去無蹤的進出。 一想到那夜的事,夏和若不禁面上一熱,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被個男人抱在懷裡,任誰都要面紅耳赤。 幸好段玉聿的傷讓他的敏銳不如往昔,未發覺她的異狀。 「你說呢?」他不言明,讓她貓爪撓心似的瞎猜。 夏和若小嘴一抿。「我猜就是你,一個隨便的人,不管人家願不願意,拿了就走,形同匪類。」 他想笑,想繼續逗著她取樂,可傷處一抽一抽的痛,讓他眉頭一擰。「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你該在意的是我的傷,這箭再不取出來,恐怕一會兒我就沒命和你爭辯。」 夏和若小臉白了白,指尖輕顫。「你……你不會要我幫你拔箭吧?」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他別無選擇。 「我叫魏老頭來……」 她剛要提足往外跑,玉白的皓腕突被捉住,力道之大,竟有點鑽心的疼。 「不,我只信你。」黑瞳幽深如墨,盯得人心頭發顫。 「我……我不敢……」看了一眼猙獰的傷口,她的臉更白了,幾乎全無血色,冷意一陣陣竄上身子。 段玉聿聲一冷,用僅剩的力氣將人拉近,她的臉和他相距不到一寸,溫熱的氣息噴向臉上。「不敢也得敢,我可是把命交到你手上,你不幫我,我只有死路一條。」 「段玉聿,你不能強人所難。」她怕極了,萬一他沒活成,她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他笑了。「你是第一個敢連名帶姓喊我的人,連我父……小酒娘,膽子不小。」 他父皇、皇兄兩代帝王都不曾喊過他的名字,一個小二十四的喚著,一個直接稱呼他的封號,好像他的名字並不存在。 「我姓夏。」她不厭煩的糾正。 「做不做?」他沒耐性和她兜圈子。 他突地一喝,嚇了一跳的夏和若想都沒想。「做。」 她是真的嚇到了,白得嚇人的臉色還沒恢復,等到她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又一臉懊悔不已,想要反悔。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真可笑,在生死存亡之際,他身邊居然只有一個她,再無他人。 當時他與手下走出林子,追兵追至,為了將追兵引開,千夜、長英留下來與人纏鬥,而他則繞著林子邊緣,走向幾裡外不到十戶人家的小村落。 在所有的房屋中,他獨獨挑上獨自建在山腳下的小作坊,主要是牆夠高,足以掩蔽他的身影。 誰知千山萬水中,她竟然也在。 「我不……」 沒讓她開口,段玉聿習慣性下達指令。「把箭頭往外推,倒勾的地方一口氣推出,不要停。」 「我……我沒力氣……」箭在肉裡,她哪辦得到。 「我幫你。」 他面不改色的捉住她的手,以掌心抵住斷箭處,厚實的雙手往後一拉,細嫩的小手按住斷箭推進…… 一聲悶哼,豆大的汗珠自段玉聿額頭滴落。 「再來。」箭頭一定要取出。 「你……你不疼嗎?」夏和若咬著下唇,替他覺得疼。 「疼。」 「那你……」她很想替他擦擦汗。 「繼續。」不能白疼。 「我不會……」她囁嚅地說著。 段玉聿語氣粗重。「捉緊箭頭用力拔出來就行。」 「喔。」看著沾滿血的箭頭,她慌亂又恐懼,但她知道要一股作氣,若是沒能一次就成,對傷口的傷害越大。 全身發抖的夏和若把唇都咬破了,她全神貫注在「拔」這件事上,十分認真的兩手一握…… 噗的一聲。 「啊!血噴出來了……」好……好多的血。 §第五章 照顧傷員心慌慌 「丫頭呀!你來一下,有件事我非跟你說不可,否則我會良心不安,這件事非常的重要……」 拔了箭,段玉聿的傷口湧泉似的噴血,讓原本就失血過多的他更加虛弱,只說了一句「按住」後便不醒人事。 之後他陷入昏迷,連著三天全身燙得像一塊燒紅的炭,怎麼也降不下來。 湯藥一碗一碗的灌,濕巾子換了又換,冰涼的泉水都熱了,他的額頭還是燙得嚇人,連嘴巴呼出的氣都熱呼呼的,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腦子燒壞,即使救活了也成傻子。 怕被人當成殺人兇手,夏和若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段玉聿,她真的很怕人在她手中死掉,因此想了很多土方子要救人,最後沒辦法了,她用最烈的酒為他擦拭下巴、耳後、腋下和腳心,一次又一次不怕累地使勁擦,擦到身子發紅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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