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摩登小祖宗 | 上頁 下頁
三十


  血……好多的血……滿手都是鮮紅色的……好濃好腥稠的血……噴出來的血……

  她像嚇呆了,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兩眼發直地盯著烏絲坦以身喂刀的傷口,血湧出的鮮紅液體流過刀身,浸濕了她的雙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發出的尖叫聲,或是出自烏絲坦身後的女傭米拉,總之刺耳的淒厲叫聲穿過她的耳膜,反射到大腦神經,失神的焦距才慢慢聚起。

  等她再回過神時,整個病房滿是聞訊而來的醫官、醫護人員,而烏絲坦的身體正緩緩抽離刀子,大量流出的紅色液體令所有目擊者皆大驚失色。

  「她想殺了我……」烏絲坦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面露驚恐的指著方緹亞。

  很強烈的指控,也讓人無法辯駁,就算及時丟棄手上染血的刀子,仍改變不了眼前的真相,總理侄女遇刺了,兇手正是禦首大人的新歡。

  一見醫官立即搶救重傷的嬌客,目的達成的美莉亞也不遑多讓的有了動作,她以保安官的身份下令逮捕方緹亞,而且不需審判直接斷定有罪。

  相當高明的惡意栽贓,卻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用心良苦,就為了個人私欲,膽敢以命來賭,這種玩法太駭人了,簡直是不要命。

  不過,美莉亞和烏絲坦賭贏了,成功地誣陷他人有罪,診療室裡所有成員都是證人,無一是他們的人馬,即使薩塞爾想仗著禦首身份袒護方緹亞恐怕也不容易,罪名成立。

  「什麼,中繼站?!」

  中繼站很可怕嗎?怎麼安雅一聽,臉色變得灰敗,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而小音則全身顫抖,仿佛受了極大驚嚇一般,僵硬如石。

  方緹亞不解,她只能任由四名持雷射武器的侍衛將她拖下床,再粗魯地將她推出病房,一路十分無禮地將她當罪犯看待。

  「不行,你們不能將她帶走,她是被陷害的。」安雅擋在侍衛前,伸直雙臂一擋。

  「滾開,不然我們將你視同從犯,一併帶走。」其中一侍衛以槍托狠狠擊向她太陽穴,迫使她讓路。

  「不……不可以……」原本就虛弱的她哪堪一擊,頓時頭破血流地倒向一旁,但她仍奮力地抱住美莉亞的腳,期望有一線生機,「禦……禦首知曉了,他不會諒……諒解你……」

  停下腳步的美莉亞低視不自量力的小蟲,「薩塞爾是我兒子,他能恨我一輩子嗎?等他登上總理之後,他會感謝我今日的用心。」

  「……不會的,他不會感謝你,他會恨你到死,他愛她,愛得很深,深到你無法切割的地步,你……你會被自己的自私害死……」一定的,她可以預見。

  「什麼愛,什麼恨!天底下沒有什麼斷不了的,我是為了他好,為了他好……他憑什麼恨我?!」美莉亞不斷地說著為了兒子好,企圖說服自己做的事是對的,沒有錯。

  安雅吐了一口血大吼,「因為你不懂愛,想要什麼就去搶,毀了自己的丈夫還不夠,連別人的幸福也眼紅,自己得不到丈夫的關注也要毀滅兒子的一生,你不配為人妻,為人母……」

  一個巴掌揮過去,氣得雙手發顫的美莉亞冷沉下音,「把她扣下,一起送上船。」

  從沒被人當面指責她是不盡責的妻子和母親,她惱怒的面孔扭結成一團,憤恨難堪地沉著一張臉,安雅的話讓她想起另一個女人。

  當年,她為了得到已有婚配的丈夫,設計了最好的朋友安芙娜,在她全然的信任下引誘她走向布好的陷阱,從此再無回頭之日。

  而後,她順利地和丈夫結婚,原以為他待她會如同好友一般溫柔,誰知從新婚的第一天起,她便曉得不一樣了,她得到她要的人,卻也同時失去他。

  因為想證明自己比安芙娜強,她忘了挽回丈夫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反而早出晚歸地奔波忙碌,想獲得更高的職位,好讓丈夫瞧瞧她是最好的,選擇她為妻再正確不過。

  一開始的夫妻關係便不順暢,之後漸行漸遠,她擁有很多,還想更多,越來越不滿足,而丈夫也越來越沉默,連一句話也不想開口,她才驚覺她毀了這個男人,他已經不再是她當初所認識的那個人。

  可是她回不了頭,大權在握的野心腐蝕了她的心,她開始害怕身邊的人會離開她,因此更加變本加厲地想捉牢他們,讓他們只能一輩子陪著她。

  「文音,立刻去找禦首,快帶他來阻止保安官的瘋狂行徑。」他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是。」

  一聽到安雅的話,卓文音像滑溜的鱔魚,一竄一鑽,身手矯健地閃過圍住她的侍衛,跑向薩塞爾的病房,請他來救人。

  「哼!你找他也沒用,我命令醫官為他注射安眠藥劑,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是不可能清醒。」而現在不過才過了三個多小時。

  「什麼,你讓他睡得不省人事?」安雅的表情是震驚,同時也是悲涼的絕望。

  中繼站,曾是她惡夢的淵源,更是她的出生地,如果可能,她寧可一生都不用再面對它。

  「死心吧!沒人救得了你們,乖乖的上船去,淪為最低等的妓女。」在那裡,女人只有一個用處。

  「妓女?」安雅白了臉,而方緹亞則是一臉困惑,她尚未接觸過中繼站,故而不曉得它的陰暗和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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