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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羅梅衣眼神一斂,一股酸味流過胸口。「泥能栽出不染污泥的清荷,她做得到嗎?」

  未婚妻很了不起嗎?她人皮面具下的容顏可令武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只為博她一笑而拼個你死我活,她隨手一招個個是英雄。

  就算她嫁個十次八次仍炙手可熱,只有她不要的份,沒有要不到的男人,龍衛天算什麼東西,她才不希罕呢!

  「看你單純才給你忠告,堡主那種活在雲裡的大人物不是我們高攀得起,你得死心別對他存太多希望,小心得不償失。」

  心若失了可要不回來。

  她露出屬於羅梅衣的媚態,眼尾一挑地酥軟了嗓音。「男人是女子小指上的一根線,只要挑呀挑就失了魂地趴在腳下喘氣,咱們用不著費力氣去高攀。」

  「梅……梅子,你的語氣……」怎麼變得好媚,讓她差點軟了骨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曹瞞先是不安的躊躇了一下,難掩關心地探探她額首,怕她呆呆地受了風寒猶不自知。

  「喔!我是跟隔壁花姑學的,你看學得像不像,是不是很嬌媚呀!」表情一變,她又一臉嬌憨地玩著辮子,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殊不知她剛才的風情全落入一雙黑瞳之中,猛地在他心底激起一道漣漪,心弦一動地了悟何以對她特別縱容。

  原因無他,只為他的心中植了一株多變的紅梅。

  「花姑是誰?」正經人家的女兒不會賣弄風騷。

  「咦!你不認識她?花姑她在鎮上最大的一間樓裡做事,門外還掛著紅燈籠……啊!她改名叫豔娘了。」花豔娘,她的青樓知己。

  「什麼?!那是妓院……」臉一紅,曹瞞連忙噤聲怕被人聽見。

  「阿瞞姐,你剛說什麼我沒聽見?」送往迎來的花娘並非人人貪財好利,有薄情寡義,也有甘為情人淪落風塵的性情中人。

  賣身不賣情,豔娘的心已隨早逝的愛人死去、她是為了照顧心愛男子的雙親才人了青樓。

  沒聽見最好,她絕不會重複一次。「我是說做人要自愛。你千萬別學那個花姑,未來的堡主夫人可比花姑美多了,你不要自取其辱。」

  巫家小姐嬌豔動人的容貌連姑娘瞧了都心動,梅子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不用比較也知道結果。

  「是不是自取其辱要試過才知分曉。」她又不小心流露出自己好勝的一面。

  柱子旁的龍衛天笑了。

  「嘎?!」她嘀嘀咕咕地低喃什麼,看來怪神秘的。

  「阿瞞姐,你有沒有見過人偷心?」她沒試過,應該挺有趣的。

  她沒耐性的一瞪。「人沒有心還能活?不要一直纏著我說些怪話。」

  「怪?」嘴角微勾地揚起一抹淡笑,羅梅衣說出令她更詫異的話。「你覺得偷走堡主的心如何?」

  曹瞞見鬼似地微怔,繼而感慨地拍拍她,「別說傻話了,你連堡主妾室的位置都撈不到。」

  不是她對她沒信心,而是她根本是癡人說夢,多少名門閨秀、北方美女任堡主挑選,他眼光再不濟也不會找顆梅子充數。

  「寧為屋上鳥,不為房裡妾。阿瞞姐你大可放心,像堡主那種規矩一大堆的怪人我才不要呢!人家比較喜歡小狗子大哥。」羅梅衣咯咯笑的裝羞。

  「小狗子?」怎麼又跳到守門的,不過,小狗子的確是和她比較相配。

  神色一沉的龍衛天目露凶光地似要將某人撕成兩半,不讓那張可惡的小嘴盡說些令人想扭斷她頸子的話。

  什麼寧為屋上鳥,不為房裡妾,堂堂衛天堡的堡主會比不上小小的門衛嗎?

  欠教訓的丫頭,他不該放任她暢所欲言,明天他就命人將小狗子調到鋪子幫忙,看她如何拿他當藉口來搪塞。

  正要現身將滿口胡言亂語的丫鬟帶回去,門一關他鐵定要她收回曾出口的一番戲言,一道笨抽的身影先一步奔到她面前。

  那是——

  「小狗子大哥,你不用當值呀!」看他滿臉通紅氣喘如牛,還真是老實人。

  「我……呃,呵……小梅,這個給你。」他將一隻不算新的竹籃子往前一推。

  「是什麼東西?」她已經聞到香噴噴的肉味,卻還佯裝無知的逗弄守門小哥。

  「是沈大娘的包子,你最愛的那一種,剛出爐的還很燙,你別一下子吃得太大口。」小狗子憨憨的搔著頭,一臉無措。

  羅梅衣適時的表現出驚喜。「小狗子大哥你對我真好,我真喜歡你。」

  他的臉一下子紅得像煮熟的蝦,笑得靦態。「我也……喜歡……」

  「小狗子,你不到門邊守著跑到這裡幹什麼?」他敢喜歡她?!

  一聲怒斥突地響起,驚跳一步的小狗子嚇得臉發白,全身僵硬的不敢動彈,兩顆眼珠子微凸差點掉下來,不知該不該下跪求饒。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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