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盜愛 | 上頁 下頁
三十


  「竹姑娘,你真的想多了,堡主的為人你理應明瞭,他不是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震怒的人。」除非那個人是她。

  「哼!我才不信,他一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非瞧個清楚不可。」否則她不會死心。

  羅竹衣有著羅家固執的天性,明知結果不一定如意也要闖一闖,從她竊盜多年的經驗來說,不到掀開蓋頭的時候不知道裡面是寶還是草。

  想要偷到好東西就得冒險,越危險的地方越有看頭,深入虎穴焉得虎子,怕死的什麼也得不到,行家都曉得寶物藏在機關裡。

  「你……你別衝動,你想怎麼……」呃,不會是他所想的「那個」吧?

  她拍拍他的胸脯要他安心。「有小妹在,大哥儘管寬心,絕對不會拖你下水。」

  「不會?」為什麼他有大難臨頭的感覺?

  看著她拿出一塊小簧片在門上扳呀扳的,制止不了她罪行的他豈不是共犯,還敢誇口不拖他下水。

  他是上錯賊船了,被個小賊牽著鼻頭走,刷不清同夥的罪名,明明什麼也沒做卻成了同流合污,背負上莫須有的賊名。

  李惡不想承認受了她的影響而多了賊性,但他和她一樣對裡頭的事感到一絲好奇,想一窺究竟好解開心中的疑惑。

  不過在門閂發出喀達的細微聲響,他忽然覺得不妥地想將她拉開,堡主不想見她自有他的道理,冒然闖入實屬莽撞。

  「一道門也想難倒四君子的竹,那我不是白混了。」做賊的要領就是輕、巧、穩、准,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呃,我想堡主不讓你進去就別進去,你不是也不想見他,不如去找戶人家下手。」啊!瞧他說什麼渾話,居然鼓勵她去當賊。

  羅竹衣瞄了他一眼,淒怨地說道:「堡主是天我是泥,你這做大哥的一點也不幫自個妹子,你傷透我的心了。」

  「我……」被她一說,他心中有愧不知該說什麼。

  「哈!騙到你了,我才沒那麼容易沮喪,小妹先行一步,看誰先碰到大魔頭。」他真好騙。

  她俏皮地扮了個鬼臉吐吐舌頭,一馬當先地衝開廳門,不管是不是得體,反正沒給她一個好答案她怎甘心平白被吼。

  不過有了先前兩次被一道勁風掃出去的難堪,她並非直接由門口人內,而是在門一開之際翻身躍向一旁的窗櫺,想以身破窗而人。

  賊是不走正門的,他們擅長爬窗掀瓦,旁門左道,以側擊的手法潛入貪官污吏住所。

  「你小心點別玩得太瘋,弄壞了窗子要你修……怎麼了,為何站住不動?」才高喊要她小心謹慎,由正門進入的李惡正覺得奇怪她為什麼不走了。

  但他很快地知道原由了。

  「誰讓你們進來的?」

  陰惻惻的聲音如冰刃在耳旁響起,冷得叫人不寒而慄,仿佛一場冰雨下在身上,既痛且冷地傷及全身,無一處倖免。

  寒室中只見一雙通紅的血眸迸出鷙光,白發狂飛猶似食人魔子,利牙森然泛著血色,讓人見了由心底寒起,以為妖魔人世。

  而他懷中環抱著雙眼半閉的嫵媚女子,衣衫微敞露出半邊胸房,口中輕嚶似在享受男子的憐寵,倒臥在他寬敞的胸膛。

  不明內情的人會以為他們迫不及待急著交歡,顧不得合不合宜就在大廳苟合,不在乎世俗眼光就地野合,只為一時快意。

  起初李惡也是這麼認為,對堡主放浪的行為頗不諒解,他若真需要女人大可到房裡去,何必傷人地在義妹可能出沒的地方交媾。

  雖說這個義妹他認得不情不願,但她嬌言軟語大哥長、大哥短地喊著,人非草木的他多少有些情分在,相處久了倒也把她當一家人看待。

  自幼在陰沉的陰風堡長大,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笑,即使多餘的情緒也是被禁止的,他必須面無表情地執行任務,方能冷血地統領百名手下。

  而她帶給他家人的感覺,溫暖他已經冷卻的心,讓他覺得人生處處有希望,不必急著冰封自己。

  可是當他看見堡主急忙擦去嘴角血漬,當下恍然大悟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不該讓她進來的。

  「原來你正在快活呀!難怪不准我進來。」怔忡了片刻,羅竹衣才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不想傷她,卻又不願她看見他以血禦寒,於是拓拔剛神色冷峻地低嘲:「既然瞧見我在忙還不趕快出去,那麼淫蕩想來湊個熱鬧嗎?」

  「你……」她不承認自己的心受傷了,緊咬著下唇微顫,「你忙你的不必招呼我,我剛好可以待一旁學學伺候男人的本事,說不定哪天還能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傷了她,她也要傷他,這才公平。

  「你敢?」他會先殺了她。

  她裝作不在意地挑挑眉。「有什麼不敢,你又不是八人大轎抬我進門的夫婿,我將來也要為人新婦,總不能看著你快活而我只能彎腰拭桌椅吧!」

  別真當她是婢女看待,一時走不掉並非永遠走不掉,就算她離不開陰風堡,等個三五月大姐發現她不在家自會尋來,到時他想攔也攔不住。

  「你是我的,誰敢碰你我就殺誰。」他會是她的天、她的夫,一輩子也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