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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血腥?」她太不瞭解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讓天下人負我的道理。「你到現在還忘不了他的殘暴對待,半夜哭著驚醒要他還來你的情。」

  「到底是誰賊來著,你賠了身子還賠心,最後還被他卑劣地竊走了情,這麼天大的虧哪能隱忍,大姐的兩眼都為了擔心你而腫成核桃了。」

  打了個小哈欠,她撩撩長而黑亮的睫羽斜倚貴妃椅,鞋半脫要掉不掉地掛著,似乎十分悠哉地微閉著休憩,一點也看不出她的憂心。

  「賊也有失手的時候嘛!不能全怪我……」她哪曉得自己會傻得愛上一個無心的大魔頭。

  「唔!你說什麼?」居然敢頂嘴,她真是學壞了。

  「我沒有說話呀!你知道我一向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大姐越來越可怕了,她說得那麼小聲也聽得見。

  「小四,別在心裡嘀嘀咕咕說我的不是,想好了要用什麼方法對付薄情郎嗎?」想她想法單純怕是沒什麼好手段好用,到頭來還是得她這位大姐勞心勞力。

  「薄……薄情郎?」羅竹衣語氣頓愕地氣虛不已。

  「看要借我的小紅一用還是你二姐的腐心蘭,不然三丫頭的笑口菊也挺好用,再則你的喪魂竹也開花了,我就不信毒不死那位負心漢。」

  羅梅衣笑笑地撫弄盤繞臂上的天下至毒火焰斑蛇,那鮮紅的蛇身豔麗斑斕,讓人毫不懷疑它一小滴毒液足以毒死一城百姓。

  「大姐,不用那麼狠吧?」光聽就膽寒了三分,她哪敢下手。

  「我說你就別再挑了,大姐肚子大了,人也變懶了,不然我會再幫你想幾個有趣的法子……」要不是行動不便,她會自己動手。

  「大姐、大姐,不好了,有一大隊西夏人在我們千楓林外包圍,好像要放火燒林子。」

  毛毛躁躁的羅家老三羅菊玉驚喊著往裡沖,差點撞到站在門旁的羅竹衣,她腳步連忙一停側翻個身,利落地不枉費陰風怪盜俠小小的一番教導。

  「西夏人?」羅梅衣斜睨了一眼表情微慌的小妹,眉頭微微一顰。

  「為首的那個男子穿了一身白衣還滿頭白髮,手裡拿著我們的黃泉劍。」一臉兇惡的神色還真駭人。

  「喔!是他呀!不知是誰走泄了消息。」她笑得嬌媚輕點紅唇,毫無憂色地抖落一鞋。

  此時遠在雲南苗寨做客的司徒長風正開懷暢飲五毒酒,與好客的苗人載歌載舞,不知今夕是何夕醉生夢死,懷中兜著一張十萬兩的銀票。

  「不過很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抬了頂花轎,有媒有禮還有類似西夏人的嫁衣,不知道要來迎娶誰。」八成是走錯山頭搶婚的土匪。羅菊衣暗想。

  咚地一聲,一旁的羅竹衣驀然地羞紅了臉,一顆心早飛出紅葉小築。

  「嘖!聽來還真熱鬧,讓人想跟著湊熱鬧,阿牛呀!」他想娶就一定娶得到嗎?

  「大小姐有何吩咐?」俊美的男子忽地現身,雙手抱掌應和。

  「去跟那些蠻子講講理,說大小姐我有孕在身不方便見客,叫他們先在外頭候著。」等她有空自會見他們。

  「是。」

  「還有呀!別用我送的黃泉劍砍林,要是傷了我一棵楓木害我動到胎氣,他們這輩子就別想見到想見的人。」

  「對了,叫那個白髮的跪上三天三夜再來打交道,咱們這些賊穢氣得很,怕被他的貴氣沖煞到,沒跪足三天就不用說,我千楓林拱手送他蓋別院。」

  瞧他還軟不軟骨頭。

  「好可憐喔!瞧他憔悴得不成人樣,比我家的病癆子還要糟糕,大姐到底要折騰他到幾時?」讓人瞧了心酸,於心不忍。

  「看不下去就別看了,別人的死活與你無關。」一道冷颼颼的女音適時一接。

  「也不是這麼說,好歹他看來也挺誠心的,大姐要他跪足三天,他已足足跪了五天,還不吃不喝怎消受得了。」她一天就受不了。

  「魔不需要吃喝,他等著吃你就好。」心誠不一定心服,狂肆的霸氣仍在眉宇間。

  喝!別嚇她,她膽子小。「二姐,你別板著死人臉成不成?跟死人說鬼話很辛苦呐!」

  人鬼殊途,能不近身就避免,人行人道、鬼行鬼道,各不相干。

  「你說什麼……」羅蘭衣冷然的聲音猶似從亂葬崗發出,冷得叫人打哆嗦。

  「呼!冷呀!」算她說錯話好了。「我是說你要不要去跟大姐說說情,在這麼下去人都被摘死了,還有什麼樂趣。」

  「你去說。」她不膛渾水。

  「我?」眼一瞠,羅菊衣笑得僵硬無比。

  「你多事。」愛管閒事的人就先去送死,擅自出走一事大姐還沒原諒你。

  「我多事?」聽聽這是人話嗎?難怪她像個鬼。「二姐,你瞧瞧咱們小四失魂落魄、魂不附體的模樣,你就不心疼呀!」

  羅菊衣的話讓她眉頭一攏。「不忍心又如何?大姐的決定誰敢違抗。」

  她們已受足了教訓,還在受苦當中。

  「這……」說得也是,泥菩薩過江,誰也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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