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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急忙伸手去撿,碎片刺傷了她的手,她的兩隻手腕被他緊緊扼住。

  「看見了嗎?心碎了,我的心由我自己作主,我要它碎,它便不能不碎,這是你管不了的。」

  她的飲泣在瞬間轉為嚎啕大哭,邊哭邊喊道:「你怎麼敢再次偷我的心?我已遺失過一次,那種悔恨、遺憾的感覺才回到我身上沒多久,你就又偷一次,還把它摔碎了,你想看我心痛至死嗎?」

  「你——」他不能言悟,一陣模糊的感覺籠罩心頭。「你為遺失了我的心而心痛?」

  「痛!痛死了!」

  滾滾淚珠像硫酸一樣灼痛了他,他能體會存在另一小時空裡,這些淚意味著什麼。

  他拉住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的心在這裡,你要嗎?」

  「我當然要!你把它挖出來還我!」

  「挖出來我就死了,你想要我死嗎?」

  「不准你死!你敢再死一次,我就跟你沒完!」

  生氣的眼神、不甘的言悟,充份顯示了她對他的爰。意識到這一點,使他心中狂喜,使他胸中同時翻騰著綿綿舊情和全新的愛。

  「你已經跟我沒完了,我怎敢再死一次。」他的眼神裡又見對她的愛寵,語氣卻是揶揄的,「我的心一直都為你跳功,等不到我最疼愛的寶貝,我是不全死心的。」

  她仍只是哭泣。無法忍受她混著痛苦和喜悅的嗚咽,他以手將她的頭向後仰,很快就將唇覆上她的,不斷吻著,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也能分享她的喜悅。

  除了安慰,他本無其它念頭。然而她卻似已融在他懷裡,手不停在他胸前抓著,他於是不得不吞下她剛開始的嬌喘。

  長期隱藏的饑渴攫住他的五臟六腑,他更深地吻她。她已伸手解開他的皮帶。此刻竄流在他們體內的這種原始欲望是如此強烈,他們都想透過觸覺、視覺和味覺,去證突生命的存在。

  「阿苗,告訴我,這是你想要的。」

  「你的承偌早就該過期了。昨晚我就想去找你了。要不是你偷走我的心,我——」

  「心已回我身,要我的心就得要我的人。」

  他再不允許她表現出一副迫於無奈的模樣,非逼她親口承認不可。

  「說,這是你想要的。」

  眼眸相凝,良久,她再度熱淚滾滾。

  對他而言,她的每一滴眼淚都足以釀酒,他輕輕品嘗,深深陶醉。

  「這是我想要的。我終於明白,很久很久以前,這就是我想要的。」

  「很久很久以前?多久?」

  「你知道的。」

  他們吻出很久很久以前那份淒婉纏綿的感覺。

  阿苗正在屋前曬棉被。天涼了,她得先準備睡覺時的禦寒用品。

  直升機的聲響靠近又遠離,她望看天空若有所思。她知道那是架軍用直升機近來偶爾會飛過農場上空,一定是演刁。

  「有什麼可曬的,你每晚早點上床,先替我捂熱被窩就好了。」

  傅強剛才也看見直升機了。像是和阿苗有著默契,誰也不提有關直升機的故事,他只關心兩人相處的每分每秒。他走到她身後,難掩愉悅地摟了下賢妻。

  「無賴!」

  「這個無賴不巧是你老公,你不能告他。」

  「貧嘴!」

  他笑笑,「等一下我要上鎮裡去補點貨,要我替你帶點什麼回來?」

  「起司蛋糕跟巧克力,還有瑞士糖。」

  他又笑個得意,「你懷的一定是雙胞胎,很可能還是龍鳳胎。」

  「想得美!你就那麼有把握自己能一舉兩得嗎?」

  「老一輩的人常說「酸兒辣女甜雙伴」,你一懷孕就開始貪吃甜食,應該是雙胞胎錯不了。」

  老一輩?她笑笑,想必她指的是媽媽說過的話,因為她也聽過。

  「我倒希望一次不止生兩個。」她說。

  「那就三個吧,兩個打架,另一個當裁判。」

  「說得好。孩子要是遺傳爸爸多一點,保證還不會走路就先會打架了。」

  兄弟鬩牆,小妹當裁判的模糊過往,同時掠過他們記憶之海,稍縱即逝。

  她轉身進屋,到了廚房便要穿圍裙,雖然只是腰粗了點,可她雙手負在背後系結的動作已有些笨拙。

  剛跟進的傅強立刻代勞,系了結之後,他順勢就把她攬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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