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娘子掌佳茗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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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教景郎在這種場合失了面子,既然他將自己帶來了,想必是盼著自己能派上用場。 潘若蘭想了想,硬著頭皮,故作委屈地看向陸振雅,柔膩揚嗓。「陸大爺,妾身知道你因為我的事,對景郎不免有些偏見,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景郎一表人才、氣度磊落,更待我如珠如寶,我心裡也只有一個他,妾身對景郎……實在仰慕,情難自禁……妾身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你若是惱怒,就直接沖著我來吧!這輩子就算妾身欠了你的,來世我做牛做馬,必不敢有任何怨言。」 這番話,直接將兩個男人之間的不和定調為陸振雅被搶了女人,心中不忿吃味,而潘若蘭之所以選擇蘇景銘,也是因為他比自己的前夫更加優秀體貼。 好賤的女人! 月娘氣得咬牙,沒想到潘若蘭竟然這般自甘下賤,借著踩前夫一腳,高抬情郎,不惜弄髒了自己的名聲,也要捧著蘇景銘。 該說這女人愚蠢呢?還是那蘇景銘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與手段,能哄得她暈頭轉向? 月娘忿忿不平,陸老太太更是胸口發悶、渾身顫抖,起身指著潘若蘭,恨得泛紅了眼圈。 「賤婦!我陸家當年聘你為媳,真真是、家門不幸……都怪老身與我兒他爹,識人不清,差點誤了我兒終生……」 陸老太太一口氣喘不過來,眼前一黑,當即軟倒。 「老太太,您怎樣了?老太太……」陸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頓時慌張起來,一邊替老太太揉著胸口。 陸振雅聽見騷動,冷聲斥道:「都慌什麼?還不快把我母親扶回房裡!」 「是。」 幾個丫鬟忙護著陸老太太往後院去,一干來賀喜的賓客親眼目睹這混亂的場面,皆是瞠目結舌、呐呐無言。 廳堂內一片沉悶的靜謐,陸振雅眼睛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複雜,似是同情,又帶著輕蔑。 他胸口一堵,頭更暈了,極力壓抑的寒毒又蠢蠢欲動起來。 不好! 見陸振雅身子搖搖欲墜,似是站立不穩,宋青臉色一凜,當機立斷朝門口守著的護衛比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廳堂外便響起一長串劈里啪啦的鞭炮聲,如雷般的轟隆巨響驚得眾人都嚇了一跳。 趁賓客們注意力轉移時,宋青原欲上前扶陸振雅一把,月娘卻搶先一步,投入陸振雅懷裡。 繡著嬌豔海棠花的綢巾翩然落下,她如乳燕投林,嬌嬌地依偎著男人,小臉埋在他胸膛,藕臂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腰。 軟玉溫香抱滿懷,陸振雅心韻彷佛都短暫地停了一息,強忍著腦門劇烈抽疼,嗓音微啞。「你……做什麼?」 「抱緊我。」她踮起腳尖,貼在他耳畔低喃。「我會撐著你,不會讓你倒下。」 陸振雅愕然,還來不及反應,月娘已揚起嬌脆急促的嗓音。「爺,月娘好怕……」 陸振雅愣了愣,半晌,會意過來,溫聲安撫。「不怕,只是鞭炮聲。」 他頓了頓,微微猶豫著,終於還是抬起雙手,搗住月娘如貝殼般瑩潤細緻的耳朵。「我搗著你,這樣你就聽不見了。」 他語氣溫柔,面上的神情更是溫柔似水,在如雷貫耳的鞭炮聲裡,男人的手搗住女人的耳朵,一個那麼堅實可靠,一個那麼柔軟嬌弱,親匱又甜蜜的畫面就這麼安靜地定格在四周每個賓客眼裡。 潘若蘭看得瞪大了眼,心下刹時五味雜陳,她從不知曉陸振雅也有這般體貼的一面,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從來是不帶情緒的…… 不過是一個出身農家的野丫頭,能進陸家的門,也只是因為他的病需要衝喜,憑什麼那樣旁若無人地靠在他懷裡,享受他的柔情密意? 憑什麼! 自己難道有哪點輸給那個野丫頭嗎? 潘若蘭胸口悶悶地堵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蘇景銘譏諷地瞥了她一眼,接著望向與陸振雅親密相偎的女人,卻是若有所思。 鞭炮聲停了,陸振雅的手也緩緩鬆開了月娘的耳朵,指尖似有若無地撫過月娘耳緣時,激起了她一陣顫慄,耳根也隱約泛紅。 她這才感覺到自己這舉動有些不妥,當眾與他親密約莫也震驚了堂上賓客,她不自在地縮了縮,下意識地就想躲開,卻顧忌著他的身子,並沒有立刻放開他,只是悄聲低問,「你站得住嗎?」 溫熱的呼息吹在陸振雅頸間,帶著一抹女子特有的馨香,陸振雅頓了頓。「我沒事。」 他淡淡一笑,接過宋青撿起來的紅蓋頭,剛剛重新替她覆上,蘇景銘嘲弄的嗓音便響起。 「陸兄又何必多此一舉?許是老天爺的安排,要教我們大傢伙兒都見見新娘,小弟實在好奇,究竟是如何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能得陸兄如此珍愛?」見陸振雅一臉沉冷,蘇景銘又連忙說道:「是小弟說錯了話,畢竟沒有哪個新娘子願意被拿來跟夫家的前任娘子相比,小弟一時嘴快,請陸兄與小娘子千萬勿要介意。」 這分明是在暗示月娘覺得自己上不得檯面,比不上陸振雅的前妻,這才不敢在眾人面前亮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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