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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好。」喬遠山微微笑著起身,瞄了旁邊的常季程一眼,多年朋友,他怎麼會不知道楊豁欲先把常季程打發走的打算?

  看喬遠山離開了客廳,楊豁示意拾兒也下去,然後轉過臉來看著常季程,表情似笑非笑,「常老闆一大早就來找楊某,應當是為了你我合作之事吧?跟常老闆談過之後,楊某可是一直在等常老闆的回復,不知常老闆考慮得怎麼樣了?」早些日子他還是找常季程來把最初的合作意向談了談,儘管從內心來講,他並不怎麼願意跟常季程有更多的交涉,但生意畢竟是生意,愛財仍然是他的天性。

  常季程的棺材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沉吟片刻,說:「你的想法確實不錯,但近來我已不再過問自家生意上的事,而是交給了我的胞弟常季禮,過兩日他會來北京,到時你直接跟他談便可。楊老闆,我今日來,是為了別的事……」

  楊豁斂住了笑,也不再裝蒜,「別的事……是指在下即將與應景成親的事?」今日回家一見到常季程,他就知道這老頭來幹嗎了。

  「是。」常季程更是乾脆,直接開門見山。然後他又頓了一頓,「楊老闆,能救出我家侄女,您費了不少心思,對於這一點,常季程感激涕零。不過成親一事,我還想請楊老闆再三考慮,畢竟事關終身,草率不得。至於楊老闆的救命之恩,常某可另作安排,報答楊老闆。」

  楊豁眼中冷光一閃,這姓常的是想拿錢來贖人了?真是笑話!

  他一挑眉,「常老闆,我快成親的事,這北京城可是都知道了。要是現在來說退婚,您覺得那些人會怎麼看待應景?」

  常季程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楊豁一笑,又接著說:「我楊豁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不過,有件事我反而得求常老闆。儘管我不知您跟佘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您既然稱應景為侄女,也算她的長輩,我和應景成親的時候,您可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常季程一愕,「這……」他是來勸婚的,怎麼就便成喝喜酒了?

  「常老闆,我這親事,是一定要辦的,您也不用多說。應景是心甘情願嫁給我,和大人那邊暫時沒有動靜,但並不代表那件事就風平浪靜地過去了,要是應景成為了楊某人的妻子,佘家的房地自然也是我楊某的,相信和大人也不會為了那值不得什麼的房地,來為難我楊某吧?」

  常季程又驚又怒,忽地站起來,「我就知道你也沒安什麼好心!你硬娶應景,就是為了那地上的秘密吧?她、她怎麼能這麼糊塗,只為了兩句甜言蜜語就忘了自己的責任……」

  「常老闆!」楊豁也變了臉,冷冷道:「可能你還是不太明白,我娶應景,跟你以為的那些都無關。」

  常季程意識到一時失言,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氣得鐵青,瞪著楊豁不說話。

  楊豁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常老闆,要是您沒其他的事,就恕楊某失陪了,您也看見,喬大人還在書房等我。」

  說完,楊豁拱拱手,抬腿就要走。

  「楊老闆!」常季程出聲叫住他。

  楊豁回頭,常季程臉皮抽動,咬牙半天,終道:「上次我差人送到府上的卷軸,楊老闆看完,可有什麼體會?」

  楊豁盯著他,狐狸眯了一眯,閃出意味不明的亮光。

  「字是好字,」他笑了一笑,「寫字的人——也是真英雄。」話一說完,不出意外地看到常季程陡然變色的臉。

  楊豁哈哈笑了兩聲,又正色道:「常老闆,當初你既然把聽雨卷軸送到我手上,自然該知道秘密總有一天不再是秘密。老實說,我楊豁當初對應景的心思,更重于佘家背後的秘密,一個商人最重視的是利益,自找麻煩的事,我是不會做的。話都說到這個分兒上,常老闆應當能放心了吧?」

  常季程的臉色幾變,最後眼露疑惑道:「你娶應景,是真心實意的?」看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想想也對,以他楊豁的財富,要娶妻的話,什麼人不行,非得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佘應景?

  「十足真金!」楊豁彎著嘴角,臉上露出好笑的神色。真是的,他不過是娶個老婆而已,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懷疑他是別有目的?

  常季程的臉色還是很凝重,終於歎了一聲:「可是楊老闆,你說你是商人,不做自找麻煩的事;但你現在就是在自找麻煩!」

  楊豁回到書房時,微微皺眉。

  喬遠山正從楊豁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在看,見他進來,便笑著將書放回架上,笑道:「怎麼,跟常老闆的事談得不順利?」老實說近來難得看見楊豁的狐狸笑臉,他還真不習慣。那佘應景也真算得上能人一個,能將楊豁焦得頭大如鬥。

  楊豁隨手將門關上,看了喬遠山一眼,悶聲不響地坐到椅上,半天不說話。

  「怎麼啦?在那個楊府受氣了?」喬遠山打趣道。楊豁的娘是出了名的喜歡嘮叨,偏偏楊豁又最討厭誰在耳邊煩,對著母親只能忍著,只是每次從城南的府裡出來,他的臉色都好看不了。

  楊豁擺擺手,「先不說那些。遠山,你今天專程過來,總不會是跟我閒聊來了吧?」

  喬遠山被他這麼一問,也收起笑臉,「我是為你上次拿給我看的卷軸而來。」

  楊豁猛地抬頭,盯著他,臉色有些奇怪,「卷軸?」

  「對,就是寫著『聽雨』兩個字的卷軸。」喬遠山也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對勁,立刻猜了出來,「你已經把線索之秘解開了?」

  豈止是線索之秘,他還知道了一個更大的秘密呢。楊豁苦笑,心裡卻越發沉重。果然,這事牽扯的人越來越多,要是被哪些心懷叵測的人知道了,接下去的事可不好收場。

  「你想到的是什麼?」他不答反問,很想知道喬遠山到底瞭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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