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角綠 > 沙塵的顏色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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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就是……」頭有些大,這的確不好形容。要說是二十來歲,好像又不止,如果說是三十出頭,又似乎沒那麼大…… 「就是如果她告訴我她的年紀在二十五至三十五間我都相信。」這樣說行不行? 沙天捷有些意外,「你是說,她比你大?」真不好問他,怎麼會喜歡一個這樣年紀的女人,而且還被苗之秀稱為「美人」,他真的要懷疑苗之秀的眼光了,「那樣說來,她可能已經有丈夫了。」這是最有可能的一點。 輪到苗之秀一愣。也對,那樣年紀不可能還沒嫁人,「怎麼辦?」他愁眉苦臉,「要是這樣的人兒嫁給像剛才那種一座山似的男人,只挨那男人一下打她就會沒命了。」 沙天捷有些哭笑不得,苗之秀居然是在愁這個。他打趣苗之秀:「要不然,你送給那女子的丈夫一筆錢,叫他休了她,你再當那個不會打人的丈夫不就行了?」 苗之秀愣愣地沒回過神來,似乎還在想可能會被粗野丈夫打的女人。 不對,他看的是樓下。 「我……我看見她了……」苗之秀的聲音激動得顫抖。 這麼巧?沙天捷一怔,看向他指的方向。 哪裡?沙天捷正準備問,然後突然看見「她」—— 只看身影,她不過就是一個苗條的平常農女,穿著粗布衣裳,青絲在腦後挽了一個髦,但沙天捷的心卻開始狂跳起來—— 離得有些遠,並不能將她的五官看得十分清楚,但那秀氣的輪廓,曾千百次出現在他夢中,以至於閉了眼,他也能清晰勾勒出她細細的彎眉,小巧的鼻子,殷紅的嘴以及那雙略合輕愁美目。 沒錯……是她。 別時容易見時難。 有些僵硬地,他轉過頭來,瞪著苗之秀,「你說的那個『心上人』,就是她?」他早該想到的,苗之秀口中的美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對呀對呀……」苗之秀這才發現他的異常,「天捷,你怎麼啦?」沙天捷的臉色青白交加,而目光……苗之秀咽一日口水,老天,他這樣子,會讓他以為自己搶了他的老婆…… 沙天捷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掩去駭人的目光。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神情已恢復如常,「沒事,」叮是,有些活卻不能不說清楚,他看向他,「之秀,那個女人,你……最好放棄,」 苗之秀睜大眼,「為什麼?」 沙天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如果稱得上是笑的笑容,「因為她是我的……『舊愛』。」說完,他起身離席。 苗之秀目瞪口呆。 舊、舊愛?他瞪著沙大捷離去的背影。老天!瞧瞧他招惹了什麼……只是,如果僅僅是一個「舊愛」,那麼之前他被沙天捷的目光淩遲……又算什麼? 舊愛?苗之秀笑了,沙大捷居然也會玩這種自我欺騙的遊戲。真有本事的一個舊愛哪,可以讓一個在京城呼風喚雨擁盡天下絕色的笑面狐狸為她瞬間變臉,連那狐狸的未婚妻恐怕也沒這分功力吧。 她……就是那個令沙大捷眼中會流露出思念和痛楚的人吧?就像有一個人也會在他心中留下同樣的痛楚。揮去那絲哀傷,他笑了,有些得意。 他苗之秀的眼光再次被證明是世間尤雙的!只是——他垮下肩來,要那個受記仇的沙小人忘掉他曾努力讚揚過他的「舊愛」,該怎麼做? 誰來教教他吧! 他一直跟在她身後。 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遠遠看著,而沒有上前去。 這並不是他想像中見面的情景。想像中,他應該是能神情自若地笑著問她好——這是極有風度的做法;或是送上黃澄澄的金子,以「謝」她當年願用五百銀子救他性命。 他希望能看到她吃驚後悔的表情。 但是現在,他卻只是跟在她的身後,居然連上前叫住她的勇氣都沒有。 這麼多年來,他想她的時候並不多。因為他總是忙,而且,想她做什麼?在她心中,他老早就是死了的人。同樣的,於他而言,她也只應是一個前世認識的人。今生的他,叫做沙天捷,是有錢的商人,同她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他已不再恨她。 少時的他不明白,現在的他卻能懂得當年她為求自保而棄他的行為。這是人的本性,看得多了以後,就能泰然處之。而巨,現在的他、比起當年的她來,更會運用其中的手段。說穿了,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這些他都明白,可是為什麼現在他見到她,心中的感覺還是這樣奇怪?有什麼東西在胸日叫囂。翻滾、呐喊…… 不明白,可是眼睛卻移不開, 不能移開。 她知道有人在看她。 或者說,那人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 半側身子時,她瞄眼看了那人的衣角一眼,然後微微整眉——是個很年輕的男子。 這種情形曾經也發生過。一些追求美色的紈絝子弟在一見她之後,總是千方百計地接近她、騷擾她,令她不勝其煩。以前她就對自己這張臉十分痛恨,而今日日與外世接觸,這張臉更是帶給她無盡的煩惱。 同時她也奇怪,這些人難道看不出這臉皮雖然曾經美貌,而今卻只剩風霜了嗎? 罷了,她歎。只盼望這人跟一段路後,就自動失蹤吧。 沙天捷跟著潘塵色穿過街道,看著她同小販們討價還價,購人一些家常菜蔬放進手裡提著的籃子,然後她在藥房門口猶豫一下,卻突然走回已走過的門口,敲門進去。 她這是去哪? 在看清楚此地所在後,沙天捷僵在當場。 紅樓?她去紅樓於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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