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決明 > 意萌 > |
| 三十二 |
|
|
|
「我值得他這麼做,他可不一定讓我也覺得他值得。」做什麼一副她非君不嫁的口氣和態度?說曲無漪是土皇帝,他還當真以為自己是萬人之上的天子之軀,要什麼得什麼,天下女人盡得拜倒在他腳下嗎?哼! 「放眼金雁城及銀鳶城,沒有人比我主子更值得。」 「那麼就當我不識抬舉,無福消受吧,曲公子,請回。」程咬金準備送客。 「程主子,話別說得太絕才好,留些餘地,將來若情勢逆轉,您有求于人時才不至於太難堪。」曲練沒有因程咬金的「送客」而動怒,只是笑笑地敘述他的看法。 「多謝曲公子的教導,我會擱在心上——」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去等發黴!程咬金暗暗補上。 「請程主子留步,我自己走就行了。」曲練阻止她那一臉想踹他出門的假笑,右腳才跨出了門檻,突地停頓了下,回首對程咬金再笑,這回的笑容裡帶著貓捉老鼠的興味,「對了,忘了向您提,我主子的聘金……」 「曲公子,我想是我沒說清楚而不是你耳朵有問題——我,不會嫁曲無漪,所以即便他的聘金是金山銀山,都與我無關,請。」這回很強調那個「請」字,只差沒吼他滾出去。 曲線笑出聲.「金山銀山不可能,不過要解程府燃眉之急綽綽有餘。」他意有所指。 燃眉之急?「你……你怎麼知道?!」該不會糖倉屋頂上的那棵樹真是曲無漪的傑作,想藉此向她行逼婚之實?! 「我主子雖然權大勢大,但要招來狂風大作並刮來一截斷木.這就太蒙程主子看得起,我保證,那棵砸壞貴府屋頂的樹和我們曲府毫無關係,一切都是湊巧。」曲練一眼就看穿程咬金的目光中寫著什麼,替自己府上找回清白。 「你怎麼知道我家屋頂被大樹給砸壞一事?」哼!還敢不承認那棵樹和曲無漪有關—— 「方才在大廳上等待程主子的過程中,貴府的奴僕沿途都在談,想不知道也很難。」那些程府奴僕一個個臉色驚慌、又叫又跳,他光坐在廳裡喝茶就聽見十多個奴僕嚷嚷著,糖倉屋頂破了!被風刮來的大樹給砸破了!裡頭的糖全溶成泥水了……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我非嫁曲無漪不可。」 「當然,程主子有其他的選擇,希望金雁、銀鳶兩座城裡還有人膽敢和我曲府為敵,有足夠的勇氣替程主子解困。」言下之意,只要他們曲府放話,程府便會陷入孤立無援的悲慘境界。 「我真的開始懷疑屋頂上那棵樹是你們曲府幹的好事……」程咬金犯起小人嘀咕。再瞥向曲練,她深吸了口氣,「曲公子,我想,貴府主子應該也相當不齒這種趁人之危的行徑,落井下石更非正正當當生意人該有的行為,倘若貴府主子知道你這種威脅人的嘴臉,不知心裡做何感想?」 曲練沉吟了會兒,「嗯…… 自當會斥責曲練一番。」 「對吧?」聽起來曲無漪還算個明是非之人。 「不過若我能成事,不僅功過相抵,我還能獲得驚人的賞賜。」他嘴裡的「成事」當然就是指逼婚成功一事。 「你……」程咬金氣結。 「所以請程主子好好考慮吧,曲練告退。」這回曲練走得很乾脆,不拖泥帶水,留下程咬金氣鼓了雙頰。 「主子……這如何是好?」程銖怯生生地走到程咬金身旁,扯扯她的衣袖。 糖倉之事還沒能解決,現下又來了個曲無漪逼婚,一樁樁煩心事接踵而至,程府是犯了沖嗎? 程咬金一籲,「叫吞銀和含玉到廳裡來,大夥一塊商量吧。」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曲無恥!」 在聽完程咬金的敘述後,程合玉和程吞銀同時咬牙拍桌,一個氣得坐不住,起身踱步,另一個則是再捶了桌面幾拳,將它當成曲無漪對待。 「曲無漪。」程咬金更正道,拿著手絹將桌上幾攤被弟弟們大掌拍灑出來的茶液擦拭乾淨。 「會做這麼無恥事的傢伙只配叫曲無恥!」兩兄弟一鼻孔出氣。 「好,曲無恥就曲無恥,關於他提的那件事,你們覺得如何?」 「當然是——別想!」默契好到像是一人一鏡反照出來似的,皺眉、開口、咆喝,動作之間沒有絲毫的差錯。 「可是答應要給王府的享糖已經確定交不出來了,姑且不論程府的損失,光無法履行契約這一項,程府就得賠上天價,再加上南方運蔗來的所有費用都等著王府享糖的貨款來付,如果曲無恥當真無恥至極,再對兩城的商行施加壓力,我們很可能籌不到錢……」 「那不就這樣嗎?!要糖沒糖、要錢沒錢,頂多就是被送入大牢,如此而已。」程吞銀冷哼,十七年後不就又是一條好漢! 「這樣我有什麼臉去見爹娘……」程咬金苦著臉。 「等你斷了氣,那兩個老傢伙都不知道投胎輪回到哪城哪鎮去當小娃娃了,還見什麼見?再說,真要論沒臉見人的也是那兩個老傢伙好不好?!一個府邸這麼大的擔子就朝咱們三人身上丟,也不想想咱們三人的年紀加起來也不過五十一歲,就得和外頭的老奸商周旋,他們才該覺得羞愧好不!」程吞銀再吠道。 「但,怎麼說我都是家裡的大姐,也答應爹娘要好好照顧你們,我不要看見程府落得這個下場。」 「咬金,大姐是你自己承認的,說不定我和吞銀比你還早出世,你不用什麼都朝身上攬。」程含玉冷靜了下來。 「因為我難辭其咎呀。」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