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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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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過去,白虹劍才緩緩靜斂。 鴒兒被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抿緊紅唇的模樣煞是無辜且可愛。 「它就是這樣反噬對它不敬之人,瞧明白了?」 鳳淮的俊顏沒有任何變化,但鴒兒就是聽出那淡淡語氣下不帶惡意的嘲弄。 「真難得你有好心情調侃我。」她嘀咕著,唇畔的笑意卻背叛了她的輕聲埋怨。黑瞳凝瞧著他鬆開把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長指,她不覺失落一歎,但隨即俏臉輕抬,「對了,白虹劍好像不受你控制,是不?我知道你性子淺淡,也不愛惹是生非,就拿方才的情況來說吧,白虹劍未受你的指示便吐煙傷人,難道它是有意識的劍?」 鳳淮掀起濃白長睫,沒給她肯定答覆,但鴒兒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曾說過它是蝕心之劍,一把有自我意識又能蝕人心魂的劍……」鴒兒邊沉吟邊拼湊著關於白虹劍的描述。 蝕心,所蝕的是執劍者,抑或被殺者的心? 所謂的心,應不單單指心智,有沒有可能包含著一切由心所生的念頭或是情緒、想法,甚至是……情感?! 一把蝕心之劍……一把以心為養分的蝕心之劍…… 一個冷情之人……一個以心為代價的執劍之人…… 鴒兒猛一怔忡,為心底浮現的猜想所震驚,黑瞳移到鳳淮七情不動的臉上。他的氣息乎穩,若非仍有細微的吐納,她幾乎要以為鳳淮是尊冰凝的雪雕人像,他毫無情感波動,反倒是臂上的白虹劍比他更有生命活力。 是因為……它將他所有的情感給噬淨了?! 這才是蝕心劍的真實面目?! 「被劍所蝕心的……是你?」搖頭吧,否定她的瞎猜、推翻她的以為…… 良久,鳳淮頷首,動作很輕很輕,輕到像是眼瞼微眨,卻又恁般堅定。 「你為何不棄劍?!它已經變成妖劍了,它在傷害你呀!」鴒兒心急地嚷著,他會被白虹劍吃幹抹淨的! 「白虹劍不可能傷害我,我是它唯一認定之主,從古至今,一直都是。」鳳淮收拾好傷藥,輕合上置藥木箱。 「鳳淮……」鴒兒憂心忡忡,「你不怕它將你的心啃蝕得一乾二淨嗎?」 鳳淮扯出冷笑,「我沒有心。無心之人何來心蝕之說?」 我看你是沒有腦才是真的,固執!鴒兒暗翻白眼,嘟囔在心底。 「自欺欺人。今早我撲在你身上時,分明就聽到你的心跳卜通蔔通地響,好聽極了,怎能說你無心?」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換來他毫無溫度的淡淡一瞥,眸中所傳達的,是對她那番自白的不諒解。 哎呀呀,她怎麼自己提起了她所做過的壞事?這豈不讓鳳淮又記起她貪戀男色的嘴臉嗎? 鴒兒陪著笑臉,順勢轉移話題。 「你說你無心,所以蝕心劍奈何不了你,但你可曾想過,它吃的……不只是心?」她小心翼翼地探問,並觀察著鳳淮的神情。 「你認為,除了『心』之外,它還能噬什麼?」鳳淮反問,語調清清泠泠。 「這……」她也不敢肯定,畢竟她完全不瞭解蛻化之後的白虹劍,究竟還是不是她曾熟知的白虹…… 「它只是柄依附我而存的劍,我生它生,我死它死,糾葛難分。」 即使他轉世新生,白虹劍也會從他還是一個赤裸的嬰孩開始,便再度成為他的一部分,緊緊相隨。 「但也許是它害你變成今日這般冷情模樣,它與你糾纏,萬一讓你越來越無情,那我……我的苦、心豈不白費……」 她沒把握勝過一柄蝕心之劍,一把無論鳳淮生死、輪回、轉世都擁有跟隨他的優勢的劍!反觀她,全憑著一股傻勁行事,為他等待、為他徘徊、為他……卻仍落得今日與他半生不熟的下場,這一點也不公平! 「你承認自己的耐心不及白虹劍?」鳳淮望著她,淡淡的瞳色籠上一抹陰影,雖然低斂的嗓音平緩,若不專注,很難發現他眼中的翻騰。 鴒兒最最受不住別人對她使激將法。 「誰要承認這種事?!」她哇哇大叫,「就算真要論我不及白虹劍的地方,也絕對不是我的『耐心』!你待我與你待白虹的態度有如天壤之別,太太不公平了!」她吃起白虹劍的醋,「你與它形影不離,卻巴不得趕我走!不許我碰你,卻准許白虹時時刻刻纏在你臂上!若這些條件相較,我當然不及它!可論誰比較愛你,白虹劍只有窩在牆角喘的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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